去接他

红染给张日山打了电话，解雨臣确实在新月饭店。

她刚准备出门，天上居然开始落下星星点点的雪花儿。

一夜之间，仿佛回到半个世纪前。

红染笑了笑，撑了把伞。她怕解雨臣喝多了会醉，还专门带了醒酒汤。哪怕她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总是有一种老派的感觉。为此张日山还笑过她，说她思想还停留在民国的那个年代，她也只是笑笑而已。

不得不说，张日山其实说的很对。她没必要把自己困住，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

这附近的街景，也并没有随着时代的变化而过大的变化，哪怕不像长沙那种老派的街道交错，却也能感受出，这里曾经是何等风光。

她撑着伞，现在饭店门口。这次她不再是偷偷摸摸的。如果在被问起来，她可以说，自己是来接人回家的，而不是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

“红染在门口？”

“是，刚才有棍奴来报，说是染小姐在门外，撑着把伞，好像还带了个，食篮子？”因为红染一直在外边儿站着，尹南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过来找张日山，“而且还下雪了，她就只穿了旗袍，要不要给送个衣服？”

“红旗袍？”

“你的关注点怎么在衣服上？”尹南风急的都快拍桌子了，“回头这冻坏了怎么办？”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红旗袍？”

“是，是啊。”尽管着急，尹南风还是点了点头。

“还是把油纸伞。食盒子是那种六边形的？”

“是。”

猜的都对，可是明明张日山就根本没出过这个房间，“你，不是没出去吗？”

“猜的而已。看来，她那天是真的来了，我没看错。”他心下有了主意，“解雨臣那边，是不是快结束了？”

“还没，霍仙姑还不肯松口。解雨臣都啃了快一个小时了，一点儿没松动。”

“南风，你这样……”他靠近尹南风，交代了要让她办的事情。哪怕觉得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包厢里，还依旧是老样子，恭维声，酒杯碰撞声，还接连不断。解雨臣还在不停的往外开筹码，毕竟，霍仙姑手底下的那批货，对红家大有用处。

“霍老太太，”声声慢附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以后，整个饭桌上的人，就看到平时端庄大方的老太太，居然脚步慌乱的往窗边去。目光汇到楼下的时候，她眼睛突然就湿了。

她当然知道楼下的是谁，甚至当年，她还来找过自己，让自己帮忙保密那天晚上她来找过二月红。所以后来张日山问起来，霍仙姑才会有所隐瞒。

“雨臣，回去吧。那批货，我回头会让人给你送过去的。”她本来不打算松口，却在看见红染的那一刻，态度软下来了。

终归也是可怜人，饶是霍仙姑，都舍不得让她再等了。

所以一出门的时候，还在感慨霍老太太变脸速度的解雨臣，第一眼就看到了撑着伞的红染。

“你，怎么过来了？”他今天晚上也确实是喝了不少，毕竟除了霍仙姑，还有其他人。所以他再三确认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出现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