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祭用剑往地上一点,地上便多出了几坛酒,瓶口处用绳子绑着,三坛酒捆在一起。
欧阳祭单手提起酒,装作刚回来的模样,从门外走入。
欧阳祭哟,方才才与萧峪谈及阿竹,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欧阳祭走到秋北竹面前。
秋北竹脸色有些苍白,头发散乱,一袭白衣,像小朋友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很明显,秋北竹瘦了。
也是,这般折腾自己,不瘦才奇怪。
欧阳祭有些心疼。
他抓起秋北竹的手腕,拉着他走到火堆旁坐下。秋北竹只觉得有些尴尬,便任由他牵着了。
欧阳祭将手中的酒放到地上,解开将三瓶酒系在一起的绳结,将其中一壶塞到秋北竹手中,又将另一壶给了萧峪。
见那只鸡似乎熟了,便将串着鸡的棍子拿起来,将鸡腿扯下来,给了秋北竹。
萧峪整个人如同透明了一般。
萧峪行行行,有了新徒弟就忘了我呗……
萧峪酸溜溜地道。
听见这话,欧阳祭十分大方地将剩下半只鸡都给了萧峪。
欧阳祭小心烫……
萧峪……
萧峪看着手中的烤鸡,又看看两人,一时无言。
欧阳祭没有说这话是对谁说的,但他却一直看着秋北竹,眼里尽是疼惜宠爱。
秋北竹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
很快,他便面色扭曲,眉头紧锁着。
秋北竹拿起那坛酒,喝了一大口……
欧阳祭怎么了?不好吃吗?
欧阳祭见秋北竹此模样,慌忙问道。
秋北竹将手中的鸡腿给了欧阳祭:
秋北竹你自己尝尝。
欧阳祭将手中的鸡腿对着方才秋北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没熟透,带着一股腥味,而且,关键是……
没放盐!
还带着股腥味,难怪秋北竹这般反应了。
欧阳祭却将口中的鸡肉尽数咽下,道:
欧阳祭这不是挺好吃的吗?不过,北竹若是不喜欢,那就算了吧,吃些别的。
说着,一挥手,地上便出现了两碟甜点。
秋北竹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秋北竹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窘的。
欧阳祭拿起一块蝴蝶酥塞入秋北竹口中,笑道:
欧阳祭快尝尝,味道如何?
秋北竹感到口中被塞入什么,虽然不悦,但……
还挺好吃的!
秋北竹将嘴里的蝴蝶酥咽下,还有些意犹未尽,索性伸出手,自己拿了一块……
这一章算是翻篇了,不管怎么说,秋北竹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整日将自己关在房内了。
那日晚上,秋北竹一直没能睡着。
欧阳祭为什么这样做?显得自己那么卑微?那柄宝剑于他而言当真如此重要?可自己如今的修为才……
正苦思着,一阵敲门声,扰乱思绪。
萧峪师弟,你睡了吗?
清爽而充满少年感的声音。
秋北竹打开门,门外人正是萧峪。
秋北竹还没有,师兄有何事?不妨进屋说。
萧峪听此,便进了屋,与秋北竹交谈了许久,虽然谈及的仅仅是有关修习的问题,秋北竹却明显的感觉到:萧峪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和他弹这些。
秋北竹师兄若有何事想问,直接问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萧峪这才松了口气,道,
萧峪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知道你和师父怎么了,我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
秋北竹没怎么啊,和平相处,挺好的。
萧峪……好吧
果然问不出什么。
萧峪叹了口气,转头,却见书架上,正摆着一只黑色的极其精美的萧。
他指了指那支萧,道:
萧峪那是?
秋北竹随萧峪所指的方向望去。
秋北竹那是藏柒。
秋北竹只简单回答。
萧峪可以让我看看吗?
秋北竹当然可以。
秋北竹站起身,转身从书架上取下藏柒,递给萧峪。
萧峪想也没想便拿起了那萧,下一刻,萧峪便松开了手,那支萧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萧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弯腰去捡,碰到藏柒手却又一下子缩回来。
方才手碰到藏柒的地方竟如烈火灼烧一般!
萧峪我,我不是故意的!但是……
秋北竹不知道萧峪怎么了,也不恼,只觉得很奇怪,蹲下身捡起那支萧。
此刻萧峪的手已是一片血肉,还带着些焦黑!
秋北竹是土木双灵根,木系灵根善于治疗。见他手上的伤,皱了皱眉,随后抓起他的手腕,施了治疗术。
萧峪只觉得一股清凉感包围着双手,手掌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萧峪不明白,秋北竹亦是。
翌日,秋北竹去了殁卿苑。
秋北竹想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却怎么也做不到。
但他只是故作淡定,将手中的藏柒给欧阳祭。
欧阳祭接过,并不知是怎么回事,以为是秋北竹不会用那支箫。
然而秋北竹见欧阳祭拿着它仿佛拿着一根再不同不过的箫,更是觉得古怪,还未等欧阳祭张口,便发问道:
秋北竹师父可知这箫是何来历?为何会将萧峪灼伤?
欧阳祭听见这提问,微征,随后又迅速地反应过来,道:
欧阳祭我并不知晓,兴许古书上会记载。
秋北竹没察觉什么异样。
从欧阳祭这里问不出什么,他便去了藏书阁,寻了许久也没能寻出来。
有关于藏柒的记载,几乎都围绕着公孙泺安四个字,偶尔也出现顾苍雪的名字。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更奇怪的是,欧阳祭似乎与“顾苍雪”长得一模一样!
可惜书上也没有记载,只有一本很悬的话本,扯到了长生不老。
显然,秋北竹并不相信。
这世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长生不老?
他只当那是那著书之人闲的无趣写的东西。
时间倒是过得快,似乎眨眼间,就过了好几日。
秋北竹虽然心中记着,但也不纠结于这一时,日后多加小心,别让萧峪碰到藏柒便是了。
至于欧阳祭。
他已经想通,已经释怀。
不论是公孙泺安还是秋北竹,其实都无所谓。
毕竟,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何必区分开来说?
仔细想想,这样,反倒更好。
公孙泺安如果活到现在,可能一辈子,身上都背负着成千上万条人命。
即使没有被杀,自己也受不了。
可如今他是秋北竹,他滴血未沾,他还好。
一切就让他自己扛吧,不要再让他受这样的苦了。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