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伤我的宝贝儿,来人,把她给我打出去,别让我再看见她!”安瑶怒道,转瞬又变得很温良“好吉祥,你可有事?心疼死我了。”
富贵女脸色苍白,忙向安瑶磕头“大姑娘饶了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姑娘饶了我吧,求求你大姑娘,别赶我走”
“愣着干什么,动手啊”安瑶冲着左右侍卫命令。左右侍卫不敢怠慢,纷纷上前动手赶人
“不要,不要,大姑娘饶了我吧”官家小姐大喊大叫,还是被人扔了出去。
百里策悄悄问安若素如何了,安若素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这边安瑶似乎还不解气,把自己贴身的侍女叫过来,悄悄交代“去,把她的舌头给我拔下来,烦得很”
侍女应了一声退下去办事了,安瑶继续轻柔的抚摸猫。
这猫安若素认得,是上次在花园里遇见的那只给自己带路的那只。想来也是重情重义的猫,看到自己有难还挺身而出帮了自己一把。安若素发现猫在看着自己,微笑向猫示意表示自己的感谢。
花猫伸了个懒腰,同样回示“客气,我故意的”
安若素在心里把重情重义四个字一棒子打碎了,原来自己就是个顺水推舟,而且还是让一只猫算计了一把,到底是安家养的猫,比人都精明。
门外仆从山呼“皇上、皇后娘娘到!”
满厅的人齐齐跪下磕头跟个山呼“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安若素靠近门口,低着都看见明晃晃的锦云九盘龙锦鞋和绣着凤穿牡丹云袍从自己面前款款而过。
安若素暗叹“真是华美精致,优雅奢华至极。看看人家,过个生辰都能让皇帝皇后来祝贺,我啥时候能有这待遇,死也值了,安若素想。
帝后携手走过,皇后朱唇轻启“都起来吧,本宫今日就是来庆祝瑶姐儿生辰的,大家不必太过拘束。”
“谢皇上皇后娘娘”众人叩谢起身
“瑶姐儿呢,今日生辰,怎的不见人了?”
安瑶把猫递给身边另一侍女,抬着头宽宽走到帝后面前跪下道“拜见外祖父外祖母。劳烦外祖父外祖母挂念特来祝贺孙儿生辰,孙儿万分感激。”
皇后身边一位貌美妇人掩唇一笑“母后你看看,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没个贴心的人陪着,您不心疼吗。”
这便是九公主了,安瑶的母亲,帝后十分宠爱的女儿。体态丰腴容貌绝艳,声音也是娇软,怪不得深得帝后宠爱。
皇后轻笑点了一下九公主的鼻尖“就你聪明,不就是想让我给瑶姐儿找个好人家,你啊,心眼都用到你母亲身上了。”
安若素头一回见到能和皇后耍心眼儿还得皇后宠溺的人,看来这九公主委实受宠。
九公主娇嗔“母后哪里的话,儿臣怎敢。这不是想让您出面帮助物色个好人家吗,何来心眼一说。”
“好吧,你既然都开了口,这么多人在这儿,本宫也不好弗了你面子。这样吧,本宫给你个人选如何?霖儿,你过来。”
霖王骞岳霖是皇上侄子,从小养在皇帝身边的,小男孩儿不淘不闹不可能,可是皇帝就是宠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皇帝是越看越觉得喜欢,十二岁封王,十四岁封地,十六岁自行请命去往封地,皇帝也曾挽留,霖王再三要求,皇帝不得已才放行,临行时帝后同出面送行,近两个月才回来。
那可真是世家公子中唯一一个横行霸道而没人敢去多嘴的。不过听说也是貌若潘安颜如宋玉,世家子弟里长相顶好的,除了乖张一些没别的问题。相中他的贵女能从承天门排到明德门。
霖王走上前去行礼“臣见过皇上皇后”
安若素觉得此人声音耳熟,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犹如五雷轰顶,这不就是那个害我落水的王八蛋吗,他就是霖王!?我滴妈,我完了!
安若素回想起自己那天水里自己辱骂霖王的那些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哦还好还好,还在。
“霖王,在你看来世家子弟里可有人选?”皇后问
霖王顿了顿,像是思考,随后嘴角一勾拱手道“回皇后娘娘,臣以为…无人”
“哦?无人?何来无人呀?”
“安家有新丧,孝期未满不可婚嫁”
满座疑惑,安若素确是明白,安家新丧,丧的不就是自己母亲,安家人其他人或许都不知道,他一个外家王爷如何得知?
安若素站出来“启禀皇后娘娘,先妣上月西去。”
皇帝看一眼安若素,浑身上下就算是头发还是黑的,衣服鞋袜都是白的,确实未曾撒谎。
安瑶从未听说过,回头看何人说话,瞧见安若素时一脸的鄙夷,心里头记恨上她“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上这个时候,原本打算趁此机会求外祖母将我许给百里家大公子呢,全让这个死丫头搅合了,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霖王瞥了一眼安若素,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标准的坏笑,下一瞬又放下嘴角,一脸平淡对皇上皇后说“皇上皇后也看到了,臣所言不虚,故此,为我这小侄女找夫婿的事儿还是放一放吧。再者,我这小侄女……”拖长语调看一眼安瑶“还小,心性还得收一收呢”
安瑶还跪在地上,闻言瞪了一眼骞岳霖。
安瑶脾气那叫一个大,娇生惯养的难免任性,霖王与她年岁相当,年幼时都在宫里,常有拌嘴,两人相互不对付,能损十句不损九句。
皇后叹口气道“既如此,那便放放吧,正好我将瑶丫头再留身边几年。”
安瑶还想再说些什么,九公主一个眼色过去,乖乖闭嘴了。暗自将今日之事怪罪在安若素和金岳霖头上,想定是二人串通好了来算计自己的。
皇帝拉过皇后的手“无妨。走吧,该开宴了。”
“开宴!”身边太监高喝一声,宴会正式开始。
帝后坐在临湖主席上,左边九公主,挨着是骞岳霖,右侧是安瑶。都是女眷,骞岳霖在场难免不合适,安瑶膈应他,想了个法子赶他走“,今儿我这院子里可都是小娘子,我看你还是去隔壁坐着吧,省的我凭空得了一位婶婶。”眼神看向骞岳霖“你说是吧,小叔叔”。
骞岳霖施施然站了起来“皇后娘娘,这满座的小娘子们太守规矩,没什么乐子,臣还是去隔壁与小郎君们饮酒去吧。”
皇后娘娘笑着点头“去吧,莫要贪杯”
骞岳霖行礼告退。
安若素坐在角落里默默松了口气,“可算走了。也不知道百里策怎么样了,脸还疼不疼。”
方才众人随着帝后往里走,安若素趁乱让百里策先走了,防着再有什么人找后账。
眼下觥筹交错玉盘珍馐,周围的人忙着迎来往送的互相攀附,都未曾注意到她。安若素偷偷地从怀里掏出个布袋子,将桌上的荤菜分类装入,系上口打算带出去给百里策和橘秀补一补。
安若素猫着腰往外走,一只脚刚跨出门口,里面传来叫喊声“来人呐,皇后娘娘中毒了!”
从外面乌泱乌泱跑进去几十个人,安若素不幸被推搡着又进来了。十几名御医老头挎着药箱飞奔,场面堪比庙会热闹了。
皇后娘娘被抬进房间里去,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嘴角慢慢变得铁青。太医们左一句右一句的也没商量出个办法,一个个的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啪”皇帝狠狠拍桌子“你们这帮废物,朕要你们何用,一个中毒都治不好。安尚书,你该当何罪?”
安大爷扑通一声跪倒磕头,安家剩下的人齐齐磕头求饶,安瑶也没了刚才乖戾的劲儿,哭的稀里哗啦妆都花了
“卑职有罪,今日是臣管理不当造成此等事故,可当务之急是诊断娘娘的病情,切莫因臣的不力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啊!”
“哼!你也知道,朕告诉你,皇后若是有一点闪失,朕饶不了你!”
安家全乱了,一个个活似疯了一般,唯独安若素较为稳定。
其实有句话叫凫水的鸭子,表面冷静,背地倒腾,安若素心里慌得很,她虽与安家关系不亲,好歹算是姓安,安家入狱她还要受罪呢,平白无故受着委屈那还能行?
安若素咬着指甲走来走去想办法,此时百里策跑来“姑娘,我听说皇后中毒?怎么回事?”
“我不知,我在角落里什么都看不到,但我远远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嘴唇铁青,面色苍白,双手肿大,不像中了平常的毒。”
“姑娘懂毒?”
安若素奇怪的看百里策“我懂医,你不知道吗?”
“姑娘从未说过我如何得知!”百里策叉腰立着,一双眉头皱的跟老树皮似的。
此番皇后出事,安家必是要下狱的,牢里面阴森可怖还有酷刑严责,百里策不可能放任安若素到那个地方去,如今,不救皇后,安若素就算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了。
“姑娘,皇后娘娘的毒你可能解?”
“呃…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解?”
“你只回答我若是你能切脉,这毒你可能解?”
安若素瞧了瞧百里策一脸急切,顿了顿“若是…不是什么太偏太生的毒…”
百里策打断她“你能不能解?”
“能!”
“报———”一侍卫跑进来跪在皇帝面前“安家六姑娘说这毒她能解”
一干人等倒抽了一口气,太医们束手无策的毒她一个闺阁里的丫头怎么解?哪儿来的狂傲小儿?
安家人面色一惊,谁能相信下人都不如的挂名小姐能解毒,若是出了岔子,安家百十来口人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安大爷方要出口阻拦,皇帝已经宣人进来。
安若素顶着一张可与年画娃娃媲美的大红脸蛋低着头匆匆走过一票跪在地上的安家人和脑门子被汗浇透了的太医,来到皇后面前开始切脉。皇帝有点懵,这丫头不行礼就去诊脉?这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可是看她是为皇后解毒,耽误不得,皇帝咳了一声不再管了。
要说安若素为何这么着急?能不急吗,方才请人通报,好说歹说不肯,百里策就差跟人动手了,安若素抱着腰给拦下来了。费了半天口舌,就是说不通,安若素算算时间,距皇后被发现中毒已有半个时辰,越拖的久越危险,偶尔还会听到里面传来皇后的呕吐声,安若素更是着急了。
百里策无奈之下亮出身份,侍卫们吓了一跳赶紧去通报,安若素这才算结束了长达三刻的谈判,匆匆进去。
安若素切脉期间太医们还在吵嚷,安若素觉得头疼,吼了一句“都闭嘴!有完没完了?大老爷们儿的磨磨叽叽的,有点脸没有?切脉呢,看不见啊,误诊了你们负责啊?出人命知不知道,都出去!”
太医们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被人,还是被这么个小丫头片子骂得狗血淋头,一个两个吹胡子瞪眼的都不说话了。
安若素顿觉清净,心里面升起一丢丢的骄傲来,哪个敢像她似的提溜着平日里人五人六的太医们,给他们骂得气都不敢往粗了喘,安若素控制不住嘴角抽动,就差笑出声来了,爽快!
“皇后娘娘今日吃了什么?”安若素问
一个粉衣宫女上前“皇后娘娘今日晨起并未用膳,只在方才用了一些。”
“你确定?再想想。”
安家的膳食出不了问题,有问题的话在座的都中毒了,不可能就皇后中招了。
宫女抿嘴,突然想起来“哦!对了,皇后娘娘晨起服了一碗汤药!”
安若素眼睛一亮,拉住婢子的手“什么药?治什么的?药渣有没有?药方呢,记不记得?”
一连串的问题宫女回答不迭,只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是药方无疑了。
安若素一把抓过药方细细读了一遍“原来如此”抬头叫了一声“吉祥,过来”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只无比肥硕的花猫宛如流星一般飞了过来,好生后怕,那要是扑到脸上还不得把脸砸塌喽。
吉祥飞扑到安若素脚下堪堪停住,安若素俯下身子对它说“你去我院子的东南角,那里有一堵墙,墙角长了一种草,细长细长的,看着和杂草差不多,但是这种草闻起来特别香,人闻不出来,你肯定能,你帮我多带回来点儿,谢啦。”
吉祥喵呜一声算是答应,安若素觉得不放心,又叫百里策“你带上它,你跑的比它快。记得,一定要赶紧去赶紧回来。”
百里策要走时,安若素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哦对了,记得带把匕首回来,快去快回”
安瑶一脸震惊,自己的猫什么时候和安若素这般熟捻了?吉祥能听懂安若素说什么?
安瑶这么想,其他人如何不是这么想,所有人都在奇怪,一只水缸粗的猫能听懂人话吗?
安若素给皇后施针控制毒性,有人要拦,声称有损凤体,安若素一记白眼甩过去“不想死的别过来,小心毒血粘你身上。”
没人敢靠近了,毕竟,这毒目前就她能解。众人靠的远远的,也没人再说话了。
不出一刻钟,众人又见一朵“猫墙”飞过,众人有抚摸着受惊的心脏躲开,亲眼看见安若素从猫嘴里拿过一把草,转身交给粉衣宫女一些,吩咐她如何煎药。
百里策气喘吁吁跑进来,将一把银亮银亮的小匕首递给安若素 ,安若素一笑,走到桌边早已备好的碗前,右手拿起刀,对着自己的左手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