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所

我叫李静。目前就读于S市一名市重点高中。说是市重点。比上不如N所知名的省重点。比下还要比高职技校强那么一点点。

中考时我的分数省重点是够不上的。填志愿时候外公让我等一下。说查一下市重点及高职技校的学费。因为高职还需要多交一个食堂及住宿费。所以让我报考了市重点。

我的家庭是这样的。无关乎未来。无关乎前途。我父母去世后。在他们眼里。我可能只是能多给一口饭的狗。其他的任何开销在他们眼里都是不能够容忍的。

我小学的时候父母去世。高中之前。我的外公外婆与小舅舅、舅妈同住。因为小舅舅家也是女儿。平心而论他们一家一开始对我还是挺好的。

我从小也是被父母宝贝着长大的。这也许就是我外公打我的理由。也许是我拖地拖的不够干净。也许是我被子叠的不够好。或者是我洗碗打碎一个碗。起初，小舅舅、舅妈会拦着。怕打坏我。随着频率的不短断增加。舅舅舅妈也开始有心无力。

比起身体的疼痛。我更无法忍受尊严的践踏。无理由的让我跪在房间里的任何一处。我只能照做。如不听话。换来的必定是一顿毒打。

高中之后。我跟着外公外婆搬到了大舅舅、舅妈家。换来的是外公加上大舅舅的双重暴打。大舅舅家的孩子——善良的傻弟弟时不时都会说:“为什么要打我姐呢？”

今天。我就要搬走了。离开这个残暴肆虐的寄居所。我没有行李箱。买了一个工人用的编制袋子。我能装走的书。荣誉证书及小学中学的毕业照。一身校服。一双运动鞋。以及换洗衣物全部清点完毕。

我住的位置就是进户门旁。一张摇摇欲坠的小木床。还有一个帘子隔成的隔断。正巧外公回来。我把手里亮晶晶的银色钥匙放到了床上。

“钥匙我给你放床上了。你收好吧。”

“不需要。你走我们一家人就都换锁了。”外公没有正眼看过。语气也是异常平和。

嗯。你们一家人。对你们来说是家。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寄居所。

我什么也没说。虽然行李很重。但是我离开的脚步异常的轻盈。回想过去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我的痛苦犹如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现在的我深感轻松。甚至不经意间哼起了小曲。

回想每年的春节。阖家团圆的时刻。我都会经历一场外公大舅舅动手。小舅无奈的时刻。最近的一年除夕。我十二岁的弟弟跟八岁的妹妹动手打架。我上去拉架。我大舅妈指着我劈头盖脸的辱骂。除夕夜当天给我赶出了家门。那天夜里下着雪。我坐在路边瑟瑟发抖。看着别人家灯火通明。其乐融融。我第一次反思自己。我做错了什么？我父母去世也不是我造成的。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那时的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觉得我呼吸都是我的错。

搬去密欧的路上。想起过去的种种过往。时笑时哭。三轮车大叔同我讲:“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还年轻大好前途在未来呢。小姑娘可别想不开呀！”

我被大叔担忧的眼神噗嗤一下逗笑了。

“大叔。谢谢你。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小姑娘你问吧。我这个人没啥文化。但是社会阅历还是丰富一点的。”

“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呀。上边有个哥哥。”

“你哥哥有孩子吗？”

“当然啦。我侄子都参加工作了！”

“你打过你侄子吗？”

“打我侄子干啥？那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跟我自己孩子一样！”

“做你的侄子可真幸福！”

不动手的亲情。就是我眼中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