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包似的建筑错落在这座夜神之岛上。天光吐鱼肚白的时候,低头默念祈语的人群散了,在阳光照到他们身上之前。
像老鼠一般,躲藏…
岛屿中心的位置,一座搭在抬高层上的黑金点缀边缘的蓬屋里,摇篮上睡得香甜的婴儿做噩梦似的蹬了蹬脚。
白金色的初晨一段一段的透过格窗映在婴儿如同上等温玉的脸上,与月光不同感觉让婴儿在睡梦中皱巴了小脸,两只小脚忽然踹了踹空气,猛地睁开的双眼寒光冽滟。
“…”这就是地狱了吗?暮迩想伸手到眼前,平静地看待她的手变成了婴儿的小肥手,好久一会儿,她张口想说话开口却是一阵啼哭。
难道这是地狱的新风格?死去的人将会回溯过往?若是如此,为何她对这地方一点印象没有?天光从顶上环形尖角的中间挤进,眼前朦胧的光辉时大时小,璀璨如盛开的一朵朵太阳花,她恍然伸手想触碰,下一瞬的遭遇却让她心都漏跳了一拍。
一只修长葱白的手抓住了她现在的婴儿小肥手。那人的力道很轻,紧接着一张俊美妖冶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你醒了,小东西…”他的声音温柔,还带着说不上诱惑力。暮迩感觉有些恍神,目光直直闯进眼前人深邃而魅惑的双眼,暮迩感受到了大脑的空白,可她的意识却比任何时候要清醒。“咦?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一样了呢…”大祭司松开抓着暮迩手的那只手抚摸上她的脸,停留在眼眶的位置,他轻轻地使力往下按了按。
“是眼神吗?”他呢喃着,靠近那双令他感觉不一样的眼睛,手上的力道不减,十分有分寸的一点点增加。
“哇啊!”死亡的恐惧压迫性地占据了暮迩的大脑神经,婴儿身体本能的反应让她哽咽畏惧地哭了出来。豆大的泪花打湿了眼眶,湿润的眼睫毛粘糊在一起,顺着这个趋势暮迩隐去眼中的锋芒,模仿弱者的姿态。
男人“啊…”的一声缩回手,一脸无辜地明知故问道:“怎么哭了呢…”
眼窝的力道终于放了,暮迩松了口气。手脚并用地蹬着空气,有几下还蹬到了男人的手臂上,但是暮迩从他的眼神里判断出来,他其实一开始就并不想杀她。
所以刚才只是和她开了个逗小孩都会开的玩笑。对的,是这样的,暮迩对自己总结出来的结论深信不疑。可是转念回来想,她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婴儿?难道她没有死?
可是…那把刀明明是她亲手捅进去的,那一刻的痛苦和死亡的感觉绝不是假的…
搞不清状况的暮迩失神到哭一半忘了哭,哼哼唧唧地打起了哭嗝。大祭司好像刚好就见不得她不哭一样,两只手把她抱起来颠了颠:“怎么不哭了?小孩子不能不哭的哦~”
“……”如愿以偿的大祭司呵呵笑着将暮迩抱到怀里,“小东西…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爹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先给你取个名字吧…”
“你的母亲死在祭夜台上,你也算在那台子上死了一会了…”男人冷笑着望着窗外的洒满金阳的祭台,轻轻地摇晃手臂。暮迩因为婴儿身体的影响渐渐陷入梦乡…
“重生于黑夜…”
“那就叫做…重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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