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前,表演赛输了,大家压力都很大,其实除了我,我一个大二的学生,以后不指望这个吃饭,也不是以后要靠嘴皮子吃饭的专业,实在不行我就在我的小客栈混吃等死,但是师兄师姐们,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不是在改稿子的路上就是在模拟比赛的路上。
这学期,我喝酒的频率达到了一个顶峰,改完稿大家就会约着喝酒,吃宵夜。
在不知不觉中,梅雨天气越来越严重。受够了宿舍的潮湿,我搬去了校外。
我租了一个小小的一室一厅的公寓。队友们把喝酒的地方换去了我家,每天都夜夜笙歌到深夜。整栋楼,感觉除了楼上黑人留学生没有人比我们嗨。
队友们每当酒过三巡,就会拉着我这个唯一的小妹妹谈心,无非要和同学好好相处,要交些朋友,要谈次恋爱,要好好学习。
队友中与我关系最好的是新闻学院的研二师姐灿阳。灿阳师姐喝多了去就会留宿,灿阳师姐的男朋友是举世大渣男。偶尔半夜灿阳喝多后会和渣男彻夜吵架,灿阳的怒吼我总是担心手机会被吼爆。在灿阳和渣男无休止的吵架和好,和好吵架中,夏天来了。
南方的夏天,闷热到整夜无法安眠。
灿阳下决心和渣男彻底分手后,搬来和我短住,因为两个月后,灿阳就要搬去新校区。
这两个月,灿阳和我总是形影不离,一起去学校,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喝酒。我们总是在喝完酒的深夜聊很多,她聊她的渣男前男友,聊她的老板,聊她的课题,我这种学渣,学习方面一窍不通。灿阳疑问我是怎么考上我们专业的,问我是不是花钱进的学校。这时候,我总是想起大杨问我是不是花钱进了校队。
灿阳总觉得我私下话太少,人太闷。和大家聚一起,我总是那个端着酒杯傻笑的人。在店里不是坐在门口的露台喝茶看书看剧,就是躺在房间,看窗外的云,一看就是一整天。
暑假的时候,灿阳和我都没有回家,也没外出,躺在店里整日的无所事事。她性格开朗和谁都能聊几句,店里的客人,带队的导游都成为了她的朋友,她在我店里认识了她今后的老公,一个小导游,每周都要来我这里两三天,客人自由活动的时候和灿阳谈天谈地。
有一日,外面下着小雨,山里的气温突降,我和灿阳在我的房间翻出来一罐黄酒,找了小煤炉,煮着酒,看着细雨,云雾,聊起了我的事情。
灿阳:“马上就大三了,你打算怎么办?我听苏老师说你这学期成绩不太好。”
我:“你直说我挂科了两门。”
灿阳:“你这样下去真打算在这个店里不死不活的过下去了?”
我:“不知道呀。当初开店也是稀里糊涂的。”
灿阳:“你这样两头跑不行,耽误学习,生意也没顾好。店里的员工背着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管不过来的。”
我:“管不过来的那天就不开了呗。”
灿阳:“那你不开店了做什么?”
我:“还早,以后再说吧。”
灿阳:“我要搬去新校区了,你一没朋友二没男朋友的,自己怎么办?”
我:“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呗。
灿阳不喜欢我这种半死不活的态度,沉默了很久。雨应该快停了吧,有游客叽叽喳喳的路过楼下。
其实,我知道灿阳是为了我好,她总是觉得我太孤单,她总是觉得什么都救不了我的孤单。
我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听到灿阳在和谁打电话,我影影约约的听到大杨的名字。
是哦,很久没有见过大杨了,这个学期除了考四级那天,我都没有见过他,那天也没有打招呼。也许他心里对于我俩的绯闻也是很负担的。
想着大杨的事情,我又继续睡了下去。
人是不禁念叨的。
在我想起大杨的第三天,大杨出现在了我的客栈。
我趁着开学前的最后时光扎扎实实的睡懒觉。灿阳抓紧时间和小导游调情。
睡到日晒三杆的我,被阮阮叫起来吃午餐,阮阮神秘兮兮的给我讲楼下有惊喜,我以为是不是来了帅哥客人,花痴的阮阮没救了,每个假期都来我店里打工,每个帅哥客人都是她的挚爱,然后单身到现在。
我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素面朝天,顶着三天没有洗的头发,就这样出现在大杨的面前。
背对着我,躺在我的躺椅上。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知道一定是他,阳光透过窗棂,细细的剪碎在他的身上。他听见了我的脚步声,起身,撩了下额前的碎发。
“小鱼师姐,好久不见。”那一刻,在我心里他发着光,不是窗外的阳光,是他在发光。不耀眼,不强烈,像清晨的曙光,像冬日的暖阳。
不过,我不愧是我。淡定的拉了下睡衣,面不改色的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比了比,问他:“你暑假吃什么了?感觉又长高了。”
我的余光看到阮阮竖起大拇指,灿阳的嘴型在说:“李知渔,不愧是你。”
大杨,打开我的手,我以为他生气了,准备走开去吃饭的时候,大杨突然抱住了我,“小鱼师姐,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在店里客人和阮阮,灿阳的一片嘘声中,我推开了大杨,转身上楼,回到房间,发短信问大杨是不是犯病了。
躺在窗前的地毯上,我摸了摸我发烫的脸,没有得到大杨的回复,便打电话给灿阳,让她上来。灿阳表示她要吃饭不理我。
不知道我躺了多久,有人推开了门。
“不知道敲门的吗?”我坐起身来看到了大杨端着托盘进来了。
“敲门你就不让我进来了。”大杨坐在了我身边的小椅子上,“你怎么睡到现在,赶紧把面吃了。”
大杨端着面,我坐在地板上,昂着头看着他,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你几天没洗头了?”
好了,气氛更加尴尬。
灿阳不愧是我的亲师姐,她可能觉得我俩会很尴尬,在楼梯口喊了声:“杨鹏,三缺一,你快一点。”
大杨摸了摸我的头发,把面碗放在了小茶几上。过了会儿楼下传来哗啦哗啦的麻将声。
我扒拉着面,看着窗外的群山,想着大杨。
我想起大杨他们辩论赛决赛的题目《爱与被爱,哪个更幸福》,大杨说,每个人都值得被爱,每个人都期待被爱,被爱是期待是收获,每一个被爱的人都是满心的幸福。
我想起他说这段话的时候他看着我,他在笑。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值得被爱,值得有期待,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