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背道而驰
她一直都是偷偷来找我,我从未主动过,她怕被老板看到她没在学习而在闲玩,肯定会被骂了,每次她都和我诉说着她这一天天学习的苦闷和无趣,我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她每天都会给我带很多形形色色的小吃,都是我从未吃过,也从未见过的,与其说是我带给了她快乐,倒不如说是她带着我看遍了世界,什么也不敢多说,怕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揭穿被发现。
她说她很羡慕我,羡慕我能够无忧无虑,能不被束缚,能不用学习,听到此处,我很郑重其事地跟她说:‘这个社会远没有你想象中的美好,起早贪黑的工作也只是为了生活,仅此而已,那我还说我很羡慕读书人呢,我知道读书压力也同样不小,你就想,你现在的肩膀还太过柔弱,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会把你压坏的……可能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绝对会是最好的出路。’
‘怎么连你也和我爸一样啊,明明我们的年纪也差不多,我以为,我们会是一样的人……’孔肖吟她好像有点失望,但是我并不后悔说那句话,幸好的是她又重新笑了起来:‘不过如果是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听,因为我相信你!’说罢,她突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迅速凑上前亲了我的脸一口,这一亲,可算是把我整蒙了。
不知怎么,我露出了本属于我这个年纪该有的大男孩的笑容,心里暖洋洋的,似乎感觉,生活也好像也没有那么糟:‘孔肖吟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最优秀的女孩,因为她一定会在高考中完胜他人!她永远不可能失败,因为孔肖吟的身后永远都有明亦辰!孔肖吟,加油!!’属于青春的呐喊终于在此刻迸发而出,留下的是两个人最炽烈的热爱与前途。
她是这世上最大的宝藏,她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所有鲜花为她绽放,她路过的每个地方都充满芬芳,她就是那么美好的奇迹……她说她最喜欢的就是孔明灯,代表着积极向上,心想事成,于是在她高考完的当晚,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做了一个帅气的发型,去迎接她成功取得胜利,也是为了不给她丢人,熬了个夜亲手为她准备了一盏孔明灯,相见的我们热情地相拥,她对于我的改造感到十分的惊喜,当她的同学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眼光时,我就知道我成功了。
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天气很好,她在孔明灯上写下‘朝暮与年岁共往,我与你一同行至天光’,点火,看着载着我们满怀的希望与炽热的孔明灯渐行渐远消失在天空中,我鼓起勇气看着她:‘你知道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吗?’我有点怕,怕她说出的不会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同样也怕,以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让她过得幸福,可是很早之前她就说过她并不在意这些,旁边围观的人都跟着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因为我喜欢你……’眼前的女子很是羞涩,在下一刻流下了泪水,然后破涕而笑:‘致你的第一次主动!’原来《骆驼祥子》中说的真没错,一个女子的脸红便胜过一大段长情告白。
我们在一起了,几年后我们结了婚领了证,她有了我们的孩子,十月怀胎,很是艰辛,在孩子出身当日,她因为难产和孩子一起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也同样,是永远离开了我……我总是词不达意,但我真的很开心我这一生中遇见了她。”回忆至此。
这场属于一个青年和一个老头的对话持续了很久,一直到晚上,明伯的眼中满是色彩与遗憾,“明老头,还不关门呐,都九点多了。”邻居大叔看明伯的店到这个点还开着,好心提醒道,这一喊才让两个人顿时醒悟过来。
千盛羽:“艹,九点多了?”
明伯:“???你是不是今晚没去上晚自习?”
千盛羽:“好像是哦……”
明伯:“你这是逃课啊,小子。”
千盛羽:“那你也有责任,助纣为虐。”
明伯:“我……(他妈)。”(我竟无法反驳)
“哦呀,你小子还知道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又逃课啦,我记得,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吧。”明伯从车间里出来,眉眼弯弯,通过眼神,确定是对的人。
千盛羽一听这话耷拉着脸,委屈巴巴:“明伯~~”一边说还一边摇晃着他的手臂撒着娇。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够了啊够了啊,我可受不起,”嘴上是应和着千盛羽,眼睛一看到千盛羽身后的越野自行车,顿时两眼发光,赶忙上前轻抚着它,简直比中了彩票还开心,“好车啊……小子,这车可不便宜,快跟明伯说说,这车哪来的?不会是你偷的吧!”想到这种可能,明伯脸上的笑容一收,表情严肃,感觉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打千盛羽一顿似的。
“怎么可能!我像是那种偷车贼吗?明伯,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千盛羽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老顽童,“价格其实还好,万把块吧……”其实千盛羽撒了个小谎,这车可不止几万了,顶多算个零头,也不知道这个价位能不能满足明顽童的强烈好奇心。
“万把块啊……”话音刚落,随即明伯就抡起拳头敲了一下千盛羽的脑门,“真当我不识货呢!”
“好了好了,是不是该帮我整个后座了。”千盛羽摸了摸自己被敲的脑门,一脸委屈样。
明伯:???
“你说什么?装后座?这么好的车装了后座简直暴殄天物啊。”明伯满头的黑线,他这种爱车如命的人可下不了手,千盛羽这小子怕不是被热昏了头。
“想载人。”他真心希望,自己的车上能载着自己最爱的女孩,每天带着她上下学,每天看见她的笑颜,或许越野车存在的意义并不是这样,但是他觉得这样就够了,这吹不出褶子的平静日子也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