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塘打开话匣,别人竟插不上一句,“我听以蒸馍为食那句差点笑了。”他看向说书人,“你可是真会拼凑啊。”小厮嘴里嘟囔:“您分明笑了。”裘塘没有停顿:“前几日,我游历归来,途经土花村,知晓此话最初村妇禾婶说的。”底下有个汉子道:“禾婶我见过,是她说的?今儿个裘少既然争了说书的地儿,那您就给大伙讲讲这句的由来呗。”说书人听后很不受用,尤是气愤。“好!”裘塘爽快地答道,“那妇人原是大户人家的粗使丫鬟,后来不知犯了何错,被发卖到此。现在年纪大了。”然则这句还未讲完,底下又有人催促道“这些大伙都知道,您倒是快讲重点。”
裘公子是个洒脱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无礼村民打断话语也不恼,“禾婶在蒸面时,偶闻家中小儿谈及至馍,她说蒸馍就快出锅。她儿纠至馍,遂争问其意。她怔愣片刻回,人进食得以续命,面裹腹,蒸馍当为主。她那儿是个穷书生,眼下同窗们正对此事争辩不休,他这边却如醍醐灌顶。大喜过后忙谢过他母亲的教诲,写下一段文字。“
座下人大悟:“原是这样。”裘塘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指说书人:“这位公子,我瞧着眼熟,想必出身不凡。怎会沦落至此,做了此等盗人文墨的勾当。”
如此一遭,百姓们等着看说书人的好戏,全然忘记最初他们蒙在鼓里时崇拜的心态。饶是经历的多了,说书人愈发镇定自若,腰杆挺的笔直,周身气势不凡。村民们气不过,口不择言:“败类,滚下台,装啥子。”
说书人不为所动:“裘少爷,你讲的这个故事与我搜集到的无异,只奈小人只讲了一段便叫陆公子打断。听下去,则解惑,届时讲其源,万不敢盗民之心血。另吾曾近观至馍,形似花树,着实美哉。此乃伍家珍宝,传方圆百里,有救命之效,研叶化汁,用于药敷,吞花驻颜,食果延寿。委实罕哉。”
村民们本叫嚷着说书人道德败坏,乍一听此言又觉得是陆祠挑起的事端:“得饶人处且饶人,陆公子,咱们老百姓也不容易,你何苦这般刁难人!”有一家丁带头向说书人行礼:“先生,恕我等眼拙,才看出您是伍家三少的老师。”众村民深恐伍家的威望,于是纷纷抱拳表示尊敬。
说书人颌首,咧开嘴角和善地笑道:“客气,让诸位见笑了,为表歉意,吾请诸位到画舫一叙可好?”
“好!”众宾拍手称贺。陆祠苦笑,堂内堂外一派欢喜,谁还有闲心管他的处境。他正待黯然离席,突然,从外跑来一人,挤进人群:“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