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气爽,新的一天开始了。
来看病的人突然发现,这小小的医馆多了两个身影,那个小的人们知道,那是一直跟着雪的小助手,但是另一个高大的棺材脸男人是谁?偶尔听到小孩子叫的一声声爹,病患们差点跌破了眼镜。
这个活泼可爱,粉雕玉啄的小孩是那个一副棺材脸,胡子拉碴糙汉子的儿子?!苍天,你的眼睛呢?
“雪,他真的那么厉害?怎么他在这呆的时间比你还长。我一直不知道他会医术啊?”村长已经在雪的身边嘟嘟囔囔一天了,再好的脾气也给磨没了,更何况秉性一直不好的雪。
“嗯,您信我就行,不信我也没办法,要不我帮您验证一下?”坏心眼上来就遏制不住。
“验证?怎么?”被问蒙了。
“嗯,您看,这是把刀,来,把您的胳膊拿出来,很快的。”雪举起一把用来处理药草的刀,抓过他的胳膊就要来一下。
“你疯了!”大惊之下的可怜村长,慌不择路地跑了,差点撞了小屁孩一鼻子。
“真是,可算走了,唠唠叨叨一下午,也不嫌累。”雪抹了把汗,停下手中的动作。
“额,雪……”
“嗯?哦,你去看看那个腿受伤的,我进去歇会。”雪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皱了下眉头,进屋去了。
“奇儿,你雪姐姐经常这样吗?”
“嗯,爹,哪样啊?”小奇明显没听明白。
“哦,就是她出那么多汗,脸色不太好。”
“那个啊,以前也有过,雪姐姐都是躲去屋子里,好半天才会出来,脸色会苍白一天呢,有一次村长伯伯来找她,她出来都吓了我一跳呢,没见过那么苍白的脸,还有还有,她每次这样都抓着胸口,我问过好几次,她不说。”
“哦。”
“爹,您也懂医术,您说这是怎么了?”
“这,你个毛孩子,我不把脉,不问诊,怎么会知道?你学半天都白学了?”
“略……”小奇吐吐舌头,跑去拿药材了。
屋内,雪无力地侧躺在床上,让身子尽力地缩着团,右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过一会又起来,剧烈地咳嗽着。好半天,才平息下来。
“雪,你……”
她微微抬头,额头上细汗密布。
“没事,老毛病了。过一会就好。”
“我帮你看看吧。”
“不用,我医术不比你差吧。咳咳,你先出去吧。咳,咳咳咳”
“你……喝点水。”进来的肖木看着她咳地难受的样子,不忍出去,又没办法,只端来了一杯水。
“咳,谢谢,不用了。”雪的声音里全是尽力地忍耐,好像有莫大的疼痛挤压着她的心脏,每说一句话都难受地大口呼吸着。
“……真的,不用我看一下吗?”
“咳咳,咳咳咳,出去。”
“……”
等她再出来,已经月上中天了。
“小奇,你父亲呢?”
“哦,去采药了,说一些药材只有晚上采才最好。”小奇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桌子上抬起头回到。
“嗯?我去看看。”
“姐姐,你刚好一点,别去了,爹也说不让你去的。拿,喝了。”小奇端来一个碗,递给她。
“这药,对我没用,不要再浪费药材了,知道吗?”雪端着药碗,皱着眉,还是喝了。
“嗯,没用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对吧,我走了。”小大人似的背着手出去了。
“额,这小屁孩。”她揉揉额头,看着眼前的药碗,微微笑着。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就是不错呢。可惜,没用了,我得的才不是病啊……也对,她这毛病从小就有,这么多年了,依旧还是这样。也是操碎了心啊。
第二天,一大早。
“不是,刘叔,昨天您也看见他的能力了吧,就别来了。”开门就看见门前的村长。
“有病人,要不谁要来!”嗯,这是实话。
“什么人啊,您还亲自来。”雪听着也不再怠慢,进屋取来药箱。
“不清楚,今天一大早去江边打鱼的人带回来的,你去看看吧。”
“捡来的?不是,村长大人,您是专门捡人的?”调侃。
“嘿,别说,我把你捡回来,是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村长气呼呼地往前走,在觉得雪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笑容。
“那可不错,要不是您这个错误,我都指不定被埋在哪了呢。”丝毫没上心。
“那个,雪,你一直不肯说你的身世,我也不问,只是你医术颇高,恐怕有心之人惦记啊。”村长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
“嗯,我知道了,看来今天是麻烦来了啊。”雪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点的村长。
“额,那人,是附近村子的医者,医术自然不比你,但出诊要价很高,而你的却正好相反,这次,应该是来找事的。”
“怎么见得?”
“哪有病人五大三粗,只捂着肚子,却一脸找事的样子的?我又不瞎。”刘叔的眉头轻轻皱着,怎么说雪也是他找回来的,要是被砸了招牌,那他的老脸可没处放了啊。
“看看不就知道了,别担心,大不了我走就是了。”说的轻松。迈步继续走。
“你,唉,我真是白操心。”
一会功夫,两人到了医馆。
“病人呢?哪呢?”还没进门就开始扯着嗓子嚷嚷,吓了旁边几个路人一跳。
“你就是那个什么名医?”一个干瘦老头气定神闲地走来,一副大师风范,似乎不想与这咋咋呼呼没个正行的家伙做同行。
“怎么着?您就是病人?是消化地太快,还是食不下咽啊?”雪故意摆出架势,上手就要诊脉。
“拿开你的手,真是没大没小,我是苏医者,病人在那边。”甩开手,这位苏医者颇为骄傲地说着,还伸手捋了捋胡子。
“哦,您叫苏依者?这名字可真够稀奇的,我说您也是,不是病人来医馆干什么,找事啊?”雪边说着边走过他,来到躺在那里要打瞌睡的“病人”跟前瞧了起来。那位捋着胡子的医者差点没把胡子拽掉了。
在这个里,医者,是很高的称谓,只有医术颇高的人才能被称为医者,而再高的就是医尊,然后是医圣,最后是医神。当然,最基础的,只能被称为药师,然后是医师,再然后就是医者。
其中,各阶段又分初中后期三层,突破一层需要对药理医理达到一定的境界。然而,要想突破医者,还要让自身武力达到更高境界,才能成为医尊,对此还有专门的测试者。也就是,医者之上,文武兼备,不可多得。然而,一般能到医者地位的人,大多是把半辈子花费在了医药上,越老越厉害。
可是,凡事都有例外,就像有人天生拥有上乘武魂,稍微修炼就能成为一方武尊,甚至武圣,更甚武神;而有人天生武魂缺失,只能修习基本武力术法,终生无法进阶武者,一直被称为废物一样,医药这玩意也有一种天生的脉络,就是医脉。
拥有者天生对医药很是敏感,别人用半辈子学会的东西,他们基本学个三五年就可以出师,到达医者境界,这种人千人里可能有那么一个。
对的,雪就是拥有医脉的家伙,而拥有的还是针法医脉,就是能用几根银针,做到起死回生的神人。而相对的,她确实是个废物,武道废物,也就是说,她注定终生不能到达医尊之位。
当然,现在的大陆被分为好几个区域,几个区域又大不相同。有的,医者为尊;有的,武者独大;而更甚者,盗者无敌。三个地域又分别以医谷、鬼谷、追风谷为霸主,各下统筹无数旁系、支系,各据一方,摩擦不断,却也相安无事。
你说,这个老学究看到这么年轻的姑娘,怎么相信她的医术高?
“诶,你怎么了?”雪上去对着大个子的肚子就拍了一巴掌,目测这一掌用了她的五成力气。可别小看这五成,我还没说过,雪虽然没有武魂,但由于所在区域的各种压力,她现在的水平可到了武者之下的武士上乘水平,一般武者都不是她对手。当然,这事,没人知道。
“噗,你……”男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没反应过来。
“他肚子不舒服。”老者开口了。
“怎么?您是他的家人?那你说也行。”
“呸,谁会是他的家人!”苏医者觉得这有辱他的名声。
“那你废什么话!你看病还是我看!”雪毫不客气的利用了这次反击的机会。对于口舌之利上,她可是一点都不会吃亏的,这才是她的柔弱美力外衣之下的本性。
“额……”又一次被噎住的老者觉得这次自己得短寿十年。而一旁看热闹的村长觉得,实在太解气了,一点也没想起来这家伙平时就是这么气自己的来着。
“你肚子怎么了?刚才拍了一下,手感还可以啊。我看看。”一边说着,一边又要上手去按,吃过亏的大家伙这次长记性了,赶紧拦住,粗生粗气地说
“肚子疼,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
“哦,还有么?”
“嗯,还有就是觉得肚子老是抽筋,吃不下饭。嗯……别的,不记得了。”这家伙明显对医药很是不了解,把自己这辈子经历过的病混在一起乱说,觉得这样就很难治了。
“这样啊,嘶,挺严重啊!”雪故意低沉地说着,还低着头,皱着眉。
“哼,你要是看不好,我就拆了你这药馆。”凶狠道。
“拆药馆的事稍后说,你是不是经常胳膊酸疼,腿脚无力?”雪故意说了一堆平常渔夫经常会有的毛病。
“嗯?什么?这……”
“还有,你打鱼捕鱼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觉得两眼发黑?严重了就会觉得恶心呕吐?”雪不管已经陷入沉思的渔人,径自说着,中间还故意停下来等他反应一下。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怎么了?” 声音有些颤抖。
一旁看着的苏医者觉得哪里不对,想要反驳,但还没开口就被接下来的话噎住了。
“那个,苏医者,您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医者父母心?他都病的这么严重了您才跟我送来,不是我说,您怕我抢了您生意也不能这么害他啊,这要再晚来一天,就一天,就……”雪故意没说下去,只是在心里腹诽:再晚来一天,他就能吃饱饭痊愈了。
“神医,我怎么了?您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家里人不能没有我啊……”渔人声泪俱下,扑下来就跪下了。
“你……”苏医者是真的不敢说话了,看这架势,要是再说个不是,自己就真成了误人子弟的庸医了,那还不得被打死?可怜这为医术奉献了大半辈子的苏医者,现在被一个小姑娘指责不算,还险些挨揍啊。
“诶,别,你先起来,我会治好你的,你别担心,我保证你今天回去,明天就能去捕鱼!”雪说的郑重其事。只有一旁的医者在心中大叫着:他本来就能!
“来,我好好看看。”
于是,后来雪把脉,问诊,抓药,一气呵成,还狠狠敲了那个老医者一笔钱,还美其名曰:替你看的病人,你不出诊费谁出?可怜老者是被掺着走出去的,临走那个渔人还在说:
“雪神医,您太厉害了,以后我都叫人来您这看,再也不去他那了!”
气的他差点一口血喷出去!真是,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还被蚀了好几把!
“呼,真是,没点能力还干不了这行了啊。”雪见两人走了,松了一口气有些悻悻地说道。
“额,雪,他到底什么病?”村长忍不住问出了围观者都想知道的问题,貌似,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这毛病啊。
“哦,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和重复一个动作落下的职业病,没什么大不了的。”雪拍拍手,进屋去准备为接下来的病人看诊了,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在事情发生到一半就来了的小奇笑弯了腰。
而肖木,直到这天晚上才回来。受了些伤,带回了葛根、白芨、熏露香几喂治疗心痛的药草。雪没说什么,收下了,毕竟,能卖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