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半年,从初春晃到了盛夏。
这是一个宁定平和的小村庄,一面是水,两面是山,还有一面是与外界相连的路。
清晨,阳光普照,格外宜人。
在一处院落,一个穿着单薄白衣的女子,打理着眼前晒干的药材。
“雪姐姐,雪姐姐,你快去药馆。”院外跑来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活泼可爱,边跑边叫,这会有些着急。
“诶,来了来了,怎么了?小奇儿。”女子抬头,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着,柔顺的长发被轻轻束起,干练而温和。她看着来人,笑着回应着,手中的动作没有停。
“雪姐姐,快些,村长伯伯说这次的病人很严重。”
“嗯?是吗?帮我拿箱子,走了。”女子微微笑着,并不着急,小男孩抱出一个有他一半大的箱子,嘴里嘟囔着。
“哼,就会指使我欺负我,真是不靠谱,哼!”
“小混蛋在那嘟囔什么呢?再说我坏话以后不教你医术!赶紧的,不是着急吗?这么慢,去晚了村长又要唠叨了!”
“也不知道是谁一点也不着急,还在那扒拉药材,这会着急催我了?”
“你个小王八蛋,找打是不是,你敢再说!”
一大一小两人不甘示弱的一路逗着嘴,不知道是小孩早熟还是那个大人不靠谱,教坏小孩。
“唉,老远就听见你们说话了,雪,快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嗯?村长,这是谁啊?你亲戚?”
“你个不尊老的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刘家庄的,别废话了,快看看吧。”村长佯怒道。
“好嘞,小混蛋,药箱拿来,快点。”
“给。”小男孩适时递来了一块木垫。
于是,看伤,诊脉。
“额,这是……被毒蜂咬了?那个,大爷,你家养了毒蜂啊?不是我说,那玩意可不好惹,没事养那个干嘛?”
“我……”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听见这话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我没事在家养毒蜂?活腻歪了?奈何浑身浮肿,话都说不出,只能干瞪眼。
“诶,别瞪我啊,我都是为您好,你看,小孩子都知道不能在家里养毒蜂的。”雪认真地说着,转身看了看小奇儿,取出了一个长型盒子。
“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小奇儿听见她说的,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呼呼,你……”这次,大叔真的背过气去了。
“不是,雪,你这。”村长在一边看不过去了。
“呼,总算省下了一份麻醉散。”却见那边打开小盒的雪轻轻松了口气,众人绝倒,只有小奇儿又点了点头。
“唉,小奇儿啊,你根正苗红,可千万别被她教坏了啊。咱们这有一个害人精就算了,你可不能也变坏了啊。唉……你父亲是不是该回来了?”村长伯伯越说越觉得这事没准会成真,越说越没了底气。于是决定,还是叫小奇儿的父亲来管吧。
“村长伯伯,你说的不对,雪姐姐这么好怎么就害人了?”小家伙不高兴了。
“我,我不就这么一说,你……唉,真是要被你气死了。”村长本来只是想教育一下小孩子,毕竟小还能给摆正,没想到,被训了?
“哼,说也不行,雪姐姐是您带回来的,她是什么人您最清楚,以后不许您胡说!”别说,这小子抱着膀子生气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唉,我带回来的也不一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啊,你,你就跟她学吧你!”生气的村长觉得自己也该躺在那。
“好了,他的毒已经祛除了大半,我开些药,用不了几天就好,那刘叔,这谁给钱啊?”那边忙活了半天的女子收拾完东西站起来,对着村长说道。
“你,真是被你们气死了,我给我给,你哪次不是找我要的?”取钱的这一下,她已经写好了一张药单,吹了吹,递给了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病人家人。
“刘哥,不用,我给吧,你带我来,还能让你破费?”躺在床上那位终于醒了。因为失了些血,有些虚弱。
“诶,行了,你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要不也不至于病成这样也不来看,你躺着吧,总算没事就好。”
“那个养毒蜂的老伯,您的伤要注意不能碰水,要是浑身发热就再找我。对了,千万别再养蜂了啊。小奇儿,拿箱子,走了。”这位说死人不偿命,没脸没皮的医者,大咧咧地接过钱,迈步就走。
“唉……”看着这么不懂得尊老爱幼的家伙,村长第n次摇头。
“刘哥,你还别说,我感觉舒服多了,这个人真是厉害啊。她来了有半年了吧?”
“嗯,是啊,正好半年,可救了我们不少人呢。”一说起这个,村长脸上又扬起欣慰的笑。
“就是,太……”一旁的家人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用什么词形容她。
她就是雪,最终封尘还是没杀她。其中事由,容后再说。
另一边。
“雪姐姐,累不累,我跟你拿杯水来吧。”
“嗯。”
“我帮你揉揉肩。”
“嗯。”
“我再帮你揉揉腿。”
“嗯。”
屋内,拿着一本医书,眯着眼睛看地一本正经的女子随口应着,小男孩跑来跑去帮她揉着胳膊,端来水。
“嘿嘿,好姐姐,别让我父亲接我走,好不好?”
“不行。”
“你,哼,臭姐姐,一点也不靠谱,不理你!”小男孩狠狠打了她肩膀几下,气鼓鼓地走开了。
“唉,小奇儿,你父亲不就是不让你玩吗,你再不回去,他非把我这拆了不可,你说,你有钱让我重新盖房子吗?”雪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家伙。
“我,没有。”小孩回身,搅着手指,说的没底气。
“那不就得了,我可不想睡大街。”又举起了手里的医书。
“那,那我还是跟我爹爹回去吧。”小家伙很是为这个无良医者着想,下了好大的决心,决定回去。
“咳,小奇,我不会拆她屋子的。”门口传来一个无奈的声音。
“啊,爹!”小奇跑到门口,一下子扑进了男人的怀里。雪也抬头,着看他。
“喂,我是为你好,这次他不跟你走可别怪我了啊。”
“额,呵呵。”男子有些木讷地挠挠头。
“这次又去哪了?又受伤了?”雪走过来,拽起他的手臂。
“额,没,一点小伤,不碍事。”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手,却没有缩开。
“爹,你让雪姐姐看看,她又不会害你。”小奇着急了。
雪把裹着的那一层简单的布打开,不自觉抽了下鼻子。这话怎么说的?我还害过别人怎么着?
“嗯,确实没什么事了,别包着了,不利于愈合。”她看出那是剑伤,没多说什么。回身拿了些伤药给他。
“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去山上采些药。”
“好。”
“雪姐姐,那我明天再来。”
“别,你个小混蛋,明天来干嘛?又抢我的药胡闹?”
“嘿嘿,略略略,谁让你不带我去采药。”小孩做了个鬼脸,跑走了。
“额,你别介意。”男人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跟了出去。
这片山她经常来,对哪有什么药很是清楚,不过,山间的危险也很多,她可不能让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孩跟着。
第二天,小奇果然带着他父亲来了。此时的雪正在院子里晾药草,时不时皱皱眉,把不能用的药剔出。
“姐姐,这是什么药?”
“那是赤芍,清热活血的。”
“这个呢?”
“那是芡实,止烦渴,除虚热。”
“这个……”两人一问一答,无限循环。
男人走到晒着药草的竹框前蹲下,看了一会,捡出一味药,扔到了一旁。雪撇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姐姐,你什么时候教我认穴位啊?我都十岁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教你的?再说,学那个跟你岁数有什么关系?”她头都没抬地说着。
“啊?你不打算教我啊?”小奇有些急了。
“没啊,我又不做你师父,教你干什么?”
“可是,是你不让我认的,我又没说不让你做我师傅,不管,你就要教我!”
“不教,又没好处。”
“我给你钱?”
“不要,我又不是不挣钱。”
“我帮你做饭?”
“算了吧,上回吃你做的东西差点没把我吃死,要不是我有点本事,都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那,那是你没告诉我,谁让你把毒蘑菇放到框子里的!”
“哦,那就是怪我喽。不教!”雪依旧低着头,摆弄药材。
“别,好姐姐,你说,怎样才肯教我?”
“嗯……”雪这才抬起头,一手撑着下巴,装作思考的样子,却满脸狡黠地笑着说,“这样,你帮我把你父亲也留下,让他也帮忙看病,我就教你。”
“啊?我爹,他不会治病啊!”小奇看着蹲在那里的男人。
而男人听见这话明显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半响,低低的叹息一声,说到:
“还是瞒不过你,看见这些药就没忍住。”
“不止,你的伤处理的恰到好处,连包几层布都知道,这可不是受伤多了的经验吧?”
“额,是吗,呵呵,原来这样啊。好,我留下帮你,你教他。”
“你自己不教?”
“我不精通。”
“哦,那你可以把名字告诉我了吧?”
“哦,我叫肖木。”他站起来,郑重说到。
“嗯,好,肖先生。你可以叫我雪。”雪也站起来,扬起头笑了。
在一片祥和的氛围里,传来了一声大吼。
“爹,你会医术?!为什么我不知道!”
“额……”
“因为,你笨。”雪又蹲下摆弄药材,气定神闲地做出了评价。
(故事开始,有些阴郁,这里应该还好吧。后边这样的日子还会有一段时间,然后又开始奔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