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八日
鹤城的天气开始变低,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阳光穿过绿叶零零碎碎撒在了地面上。
边伯贤原本今天要出差,他临时改了机票,没人知道他去哪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出国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走在街上,五官冷峻,风微微吹起他额前的发丝,边伯贤紧抿着薄唇,烟瘾不知不觉又上来了,他双抽插兜,紧紧地攥着兜里的烟盒,心乱如麻的感觉袭至全身,尽管这样他还是没有碰烟。
边伯贤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来到了小巷口,这里还是老样子,只门口的书店已经关掉了,没有刷水泥的墙面,狭小的巷子,前面的垃圾箱还有股隐隐约约的恶臭味,他看着面前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脚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这一年朴氏本来想开发这一片老房子,当边伯贤拿到这个项目的时候他陷入了沉思,他把笔放在了一旁,没有签这个开发项目。
他在这里有两年最好的回忆,边伯贤舍不得拆。
他在原地站了好半晌后抬脚走到了许奈一家门口,看着面前微微生锈的铁门他敲了敲门,边伯贤仿佛想象到开门的瞬间,许奈一漂亮的眸子微闪。
但是却没人回应。
边伯贤靠在小巷凹凸不平的红砖墙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起了许奈一说的话。
她想回柳镇。
边伯贤滚了滚喉结,在小巷逗留了一会儿便跑到车站买了一张去柳镇的车票。
发往柳镇的车已经很旧了,比其他地方的车都要小一点,车的表面也粘上了点泥灰。
他上车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到点了车发动的时候还有股淡淡的汽油味,边伯贤微微偏头看向窗外,出了车站的时候鹤城繁华的景色慢慢略过,一路上他没睡觉,就这么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太想见她了。
边伯贤现在闭眼睁眼全是许奈一的样子。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边伯贤靠在车椅上微眯着眼睛,他这几年的烟瘾也越来越严重了,怎么戒也戒不掉。
边伯贤看着窗外广阔的田野,他单手托着下巴,薄唇叼着烟,淡淡的尼古丁味道钻入鼻尖。
进入柳镇的时候还路过一个刻着小镇名字的石碑,兴许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上面的红色的颜料都已经有点看不清。
公交车到站的时边伯贤垂眸下了车。
柳镇的车站很小,待车的座位上有吃着泡面的年轻人和抱着孩子的女人,门口还有几个小商店,边伯贤走向前买了瓶水。
他没有自己开车来,第二次做这趟车的感觉还不错。
他虽然只来了一次,但是却清楚的记住了这里的路型,他单手拿着矿泉水绕了几条小路来到了那个小村里。
谁知道刚到村口就被一辆三轮车溅了一身的泥水。
黑色的大衣上站着一大片棕黄色的泥,污渍还顺着衣摆滴着水,开车的是一位老伯,他见边伯贤这一身行头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连忙停下车开始道歉。
他脸色慌张,皱纹都挤在了一团,开口说着拙劣的普通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边伯贤轻轻抖了抖衣服上的泥水,淡笑着摇了摇头。
边伯贤没事。
老伯再三道歉后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钱袋,拿出几张皱巴巴的钱想要给边伯贤,他连忙推搡,最后还是犟不过老伯,边伯贤拿了一张数目最小的。
村里很安静,边伯贤低头拿水冲了冲衣服,黑色大衣上棕黄色的泥水淡了一点。
他走到许奈一家的时候大门却是锁的,边伯贤心里隐隐有点失落,他紧抿着薄唇刚想转身就被一个拿着篮子的阿姨给叫住了。
“小伙子,你找奈一啊?”
对方说的是土话,边伯贤有点听不懂,但是“奈一”两个字他倒是听明白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边伯贤嗯。
“她在后面的山上守羊呢,你走过去就能看到她了。”
阿姨说完指了一个方向,边伯贤虽然听不懂还是点头道了谢。
边伯贤谢谢您。
她看着边伯贤急迫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有点八卦。
村里的后面是一片水稻,再后面就是牧山,他跑的气喘吁吁,心脏疯狂地跳动着,远处的草地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许奈一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身旁的小羊温顺的低头吃着她手里的饼干,她微微转头,十一月的风吹了起来,绿色的牧草随风摇曳,她头上的草帽也被吹落,细软的发丝堪堪遮住了视线。
她漂亮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粉唇微张,看着不远处的边伯贤。
他很高,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身上黑色的大衣被棕黄色的泥水弄脏,奔波了一路,边伯贤显得有点狼狈,他抬眼望着自己日思念想的女孩,眼眶微红,声音带颤。
边伯贤奈一!
许奈一愣在了原地,这一刻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边伯贤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风里淌着他好听的声音,两个人远远的互相看着对方,衣摆都被吹得微鼓。
边伯贤想带她走。
去一个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
聆零柒为韦佳佳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