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帮许奈一去银行办了手续,一百五十万的债务在这之前许奈一已经零零碎碎还了一小部分,等所有的手续办好签完字后那原本压在许奈一肩上的债已经全部还清,卡里甚至还剩下十多万。
当时沈槐分手后的第二天边伯贤找到了她,这个年轻的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程亮的皮鞋踩在凹凸不平的水泥路上,这条旧公寓都是十一二年前的建筑了,房子的墙面上常年留下了黑色的痕迹,地上更是坑坑洼洼的。
边伯贤脚边有几根烟头,看来是等了一段时间了,他五官冷峻,抬眼望向沈槐,薄唇紧抿。
沈槐昨天哭了一晚上,眼睛都是肿的,她穿着拖鞋拿着垃圾袋,用余光打量着这个格格不入的男人,他双眸黝黑,沈槐和他目光撞上的一瞬间立马移开。
应该不是来找她的。
刚这么想着想和边伯贤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却叫住了她,声音低沉。
沈槐停下了脚步,边伯贤一半身子都在阴影中,他见她回头,也没等她反应就从兜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告诉她,让她给许奈一。
上面还有一张纸条,有银行卡的密码。
沈槐有点狐疑,许奈一欠债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看着面前人手里的卡,她犹豫了一番还是接了,边伯贤见她拿了之后扭头就走,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她连忙在后面叫住他问他叫什么名字,边伯贤没说。
后来她只是让她给许奈一带一句话。
“他没有忘记她。”
沈槐看出来了边伯贤不想让许奈一知道他来过,也不想让她知道他帮她。
她纳闷地看着手里的卡,谁会献这么大的殷勤还不留名的,沈槐想起边伯贤身着西装的样子,再对比了一下天天东奔西走的许奈一。
沈槐觉得,这两种人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她最终还是把银行卡放进了兜里。
办理好一切手续后,沈槐还是忍不住和许奈一说了边伯贤。
她嘴里叼着烟吐着白雾,望着身旁许奈一白皙好看的侧颜,开始形容起边伯贤的样子。
沈槐我那天早上下楼丢垃圾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男的。
沈槐深吸了一口烟脑海里浮现出边伯贤的样子。
沈槐长得挺帅一男的,但是看他穿着就只知道很有钱,比我高了很多……哦对了,他手心上有个很长的疤来着。
当时边伯贤朝她递卡的时候沈槐特地注意了一下他那只手,左手手心有一条突兀的疤痕,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手还是很好看的。
许奈一瞳孔猛缩,她抬眸看向沈槐,大脑当机的颤抖开口:
许奈一是……左手吗?
沈槐对,当时我还觉得这人手挺好看的,但是拿卡的时候才发现他手心有道疤。
沈槐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许奈一却敛下眸子红了眼眶,是边伯贤吧,是他,十月的天气阴凉,她望着面前行驶的车辆回想起两年前的的一个雨天。
那时候她陪着他来到那个小诊所,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站在门口,左手滴着鲜红的血,后来她摔伤了腿,他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背着她回到了小巷。
那时的她比现在矮了一点点,对着他脸上总是挂着笑,雨幕里她趴在他宽恕的肩膀上,鼻尖是熟悉的烟草味,时不时询问着他受伤的手。
许奈一听着沈槐的说话声,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最后沈槐送她回了家,许奈一淡笑着和她说完再见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客厅坐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阳光躲进了云里,天上开始下起了雨。
她垂眸看着手腕上的红绳,上面几个瓷猫的颜色已经变淡了一点,“许奈一”三个黑字让她有点失神。
她再次想起了去世的母亲。
许奈一回到房间开始整理东西,她拿走了一些随身的衣服,当她再次看到那件白色的碎花裙时愣了好半晌,她把裙子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袋子里,包括当时那件白色的体恤。
她打电话给了舅母。
舅母因为债务的还清喜极而泣,她哭着和许奈一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电话里的道歉声让她失神,许奈一开口询问舅母最近过得好不好。
她和舅母说了谢谢。
十四岁那年许奈一带着吴世勋投奔舅舅被扫地出门,那时候舅母偷偷接济了他们一年多,她很感谢她,以至于到最后泪水划过了脸颊也不知道,舅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柳镇那套房子他不愿意给许奈一,电话里舅母终于忍受不了开始大声和她争吵起来。
许奈一挂掉了电话。
她没打再算询问舅舅的意见,她知道他不会回柳镇的,但是偏要占着那套房子不肯松手。
许奈一不欠他们什么了,舅母对她的恩她已经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