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
阳春三月,明媚的春光映着小桥流水,透出溶溶暖意,李沧海倚着乌篷船,噙着笑意看过小河边的景色,心里惬意至极。
自从三位师兄师姐感情纠缠不休,师傅逍遥子便下定了决心将掌门之位传于天分最高,心性又最为澄明的李沧海。
沧海亦不曾辜负师傅他老人家的期望,不仅于武学一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逍遥派也在她手中发扬光大。
李沧海五岁拜师逍遥子,十五岁武功已超三位师兄师姐,同年从逍遥子手中接过掌门之位,二十岁迈入大宗师的门槛,到二十六岁上,她已隐隐触摸到武道之上另一重境界。
在把门派事物安排好,又把掌门之位传下之后,李沧海便在天山另寻了一处闭关,不过一年时间,天地异象之下,她于白日破碎虚空而去了。
破碎虚空之后,李沧海心随意动,随意破开一处踏了进去,便到了这个新的世界。
李沧海半年前来到这里,落于雪山之巅,一路游山玩水至越州,痴迷于江南烟柳,便决定在此停留些时日。
春日里暖阳照得李沧海昏昏欲睡,突然听见一声感叹。
周子舒乞丐做三年,皇帝也不换!
循声望去,便见一面容青黑的人懒洋洋地阖目靠在桥头,瞧着病骨离支的模样。
李沧海看了一会,发觉此人有趣得很。
明明骨相难得一见的清俊,且内息绵长,面上却一副痨病鬼的乞丐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偏偏这幅样子还拎着酒葫芦,时不时喝上一口,瞧着闲适得很,果真如他所说,乞丐做三年,皇帝也不换。
这时,一位面目清秀的小公子走到这怪人面前。
张成岭小五,给点钱。
这小公子身后的下人虽面上看起来不太乐意,但还是掏出了几枚铜钱扔到人身上。
李沧海皱了皱眉,将银子放到桌面上,足尖轻点,旋身落到岸边。
周子舒这位小善人,钱我可不要。
周絮将小五扔到他身上的钱拂去,几枚铜钱咕噜噜滚了几圈,正落到李沧海脚边,她轻巧地把铜钱踢起,反手接住,走到那小公子面前。
李沧海小公子,这钱还你,下次做事,记得有礼貌一点。
张成岭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沧海,不由自主地听话接过铜钱,脸渐渐红了,讷讷半响道。
张成岭好…好的,仙女姐姐。
沧海见他呆呆的,不由一笑。
这一笑莫如繁花盛开,说不出的风流写意,已是占尽这江南七分春色,教人移不开眼。
一旁的周絮亦心中一动,不免望着沧海面容出神,却听一旁酒楼上有人朝他喊到。
顾湘喂,要饭的,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几人望去,便见酒楼二楼窗边一紫衣姑娘双手叉腰,看着周絮。
沧海见这姑娘旁边还坐着一位白衣公子,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白衣公子侧头以折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笑的含情眼,只此便可见不凡。
周子舒这位小善人,饭我可不吃,酒可有?
沧海听他这话更觉得他有趣了,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与紫衣小姑娘。
那紫衣姑娘闻言便笑,一把拎起桌上的一壶酒飞身下来。
顾湘喏,请你喝酒。
周絮接过酒,老实不客气地先喝了一口。
顾湘喂,要饭的,喝的这么爽快,就不怕我这酒里有毒吗?
周子舒这酒好啊,下肚美之,死也是美死,不亏不亏。
周絮说着,又痛饮了一口酒。
顾湘要饭要的这么刁钻,你怎么还没饿死
周子舒谁说我是来要饭的啊?
沧海听到这,含笑蹲下问道。
李沧海我猜,阁下是在这里晒太阳,对吗?
周絮被那双含笑的丹凤眼看着,闻着旁边传来的幽香,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紧张,不敢同她对视,只对顾湘道。
周子舒不错,我不过是来晒晒太阳,这位小善人让让,你挡着我太阳了。
顾湘什么?晒太阳?你是嫌自己还不够黑吗?
顾湘一脸惊讶地向酒楼上的白衣公子看去,沧海跟着侧头望去,便见那人轻摇折扇,笑意妍妍地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