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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劝进失意欢

太平意难欢

当太平察觉到武则天离去的时候,已经也已深沉,衣裳浸染明月泪,清远悠扬暮鼓声。太平只觉得哭得肝肠寸断,还好儿女们为了她的健康拼命安慰她,她才稍安。

春妈妈早就命人备下了相聚的筵席。

等筵席大开,太平才注意到大女儿薛曦苒带着一张面纱,始终不肯摘下。

“曦苒,要吃饭了。把面纱摘去把!”

说道这里,薛崇训薛崇简明显脸色慌张。太平察觉出来了什么……

“妈妈,我和两位哥哥逃出长安时候走散了,路上越过山涧的时候,不小心滑倒,面部已伤。为使母亲不至过分悲伤,自己遮住了毁容的脸。”薛曦苒说这话的时候,全程没有波澜,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一股凉意又袭击了太平的心脏。可是,为母则强。她想哭,可是必须要坚强一些,她强撑着身体,抚摸了薛曦苒的头,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留了下来:“对不起!曦苒。母亲不争气,那个时候没有办法保护你们……”太平抱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而薛曦苒却平静的抚摸了自己母亲的背部与脖颈:“我知道妈妈以及努力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无外乎不得已。”

太平不住点点头,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离开两年后,居然如此成熟冷静,就像她死去的父亲薛绍一样。

太平很难得开了一坛葡萄酒。以庆祝团圆时分。但是,酒至正酣,她却念念不忘寄养在兄长哪里的幺女,薛艺苒。

第二天,在安排好儿女们后。太平迫不及待的准备了车马,前往大明宫。她想念自己的女儿了。而且,她迫切的想要了解宫里的形式,毕竟废帝的下场往往最惨,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牵连。

不过,太平打算先去见一下武则天。她知道武则天归还她的子女,为她献上一份“大礼”,是为了获得她的支持。也是威胁她,如果太平不乖乖听从母亲的话,劝进太后登基称帝,那么她的亲生骨肉都将被太后玩弄于股掌之间。

太平的觐见请求被迅速通过了,宦官引领者太平走入了太后的寝宫。上次她来这里,还是薛绍死后,她和母亲爆发了一场战争。

“太平来了啊!”

“母亲……你白发变多了……”

“是啊……孩子们怎么样……”

“都很好……母亲……我想通了……我回去后会写劝进表,我会在朝堂上当众劝进……”

“很好……谢谢你……”

“你会怎么处理旦?”

“我做皇帝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旦会作为太子……居住东宫……”

太平这才放心下来,武则天说得话,应该是真的吧。想到这里太平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太平……再陪我说说话好吗?……不要谈那些国家大事……母亲……想你了。太平,留下来陪我,今晚上别走了……”

“母亲,我说过我不再属于这儿……您多保重……”

说完,太平觐见此时还是天子的旦。

旦悲戚的接见了她:“太平,我恐怕难保了……艺苒你还是领回去吧。”

“哥哥,我刚才从太后那里过来。母亲的意思,她登基后,你作太子,未来继承她的基业。”

“母亲真这么说的?”

“是的。而且,我希望哥哥你依然帮我抚养艺苒。我毕竟抛弃了她,对不起她。而且,每次想起她,我便想起了薛郎。我不敢再见她,作为母亲我也没有脸面见她。一切都麻烦哥哥了。”

“太平,你就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太平,迟疑了一下“是的。”

“你要见一下艺苒吗?她现在已经长大不少了……”

太平咬了咬嘴唇“不了……我怕我忍不住……哥哥……隆基明天和我一起上朝可以吗……”

“太平……你……”

“我明天要向母亲劝进登皇帝位,我同时想利用隆基,母亲的孙儿,为李氏皇族从母亲那里争下一分怜悯……”

李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大殿内匍匐着众臣,一侧跪的是李家的遗老遗少,个个神色悲戚。另一侧跪的是亲武的朝臣,皆目光恳切,相对轻松。武则天坐在珠帘后,越过斜前方空空的龙椅平静地注视着众人。殿外阳光充足,白亮亮地堵住殿门,以至于当太平和李隆基刚刚跨进殿门时,只是两个令视力慌张的黑色轮廓,亲李的大臣急忙调转身,求助一般地望着太平逐渐清晰的身影,仿佛想从太平沉静的面容上读出哪怕是半点儿令人兴奋的含义。而亲武的众臣则依旧跪向武则天,心情忐忑地感受着太平迫近的脚步。殿内鸦雀无声……太平步伐稳重,她望着迎面而来的一个个急切的表情……

那是我生平第二次临朝,这一次却有着迥然不同的。心情和目的。我望着眼前李家的忠臣们一片耀眼的期待目光,意识到在我与母亲这场深刻持久的情感纷争中已经加入了旁的因素。政治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落入我的视野。我不再仅仅是一个失意的女儿,我代表着一脉尊贵的血统,我的声音将是李氏的声音。我知道我将说出的话,要么挑起两个同样野心勃勃的姓氏之间仇恨的战争,要么,像我的出生那样,为天下再次带来太平。

太平已行至龙位前,她神情肃穆地同李隆基跪下。帘后的武则天禁不住紧张地闭上眼睛……

“太平公主恭请圣母皇太后光荣登基称帝,以应神明恩泽,万民祈愿!”

武则天长舒了一口气。她睁开眼,一闪即逝的笑容划过面颊。大殿内已响起哭声。

一群白鸽在天空翱翔,队形整齐地向一片碧蓝的天空斜刺而去。登基的鼓乐响彻天宇。武则天平静地仰望着鸽子的走向,继而把目光投向广场上正在行跪拜大礼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她伸出双臂,示意停上鼓乐。广场上就只剩下鸽哨孤独的鸣响。

母亲登基,改国号周,唐王朝平静地覆灭。伴随它的只有从母亲身后腾空而起的一群鸽子,那是惟-一丝来自李家的遥远声音……

武则天缓步走上大殿台阶,高高在上,殷红色的大礼服如同一面旗帜。

武则天转过身来,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天下,像一位母亲镇定地凝视自己一群长大的孩子。她嘴角嚅动了两下。

武则天:你们……要听话!她的声音激起海潮般的一片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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