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用歌词填补这一段音乐的空白,用等待幻想你归来的世界。
(1)
前方是刺眼的空白,明亮到足以抹杀一切污秽。身后是张牙舞爪的黑暗,将要把他吞噬殆尽。
叮。
红绳上半颗玻璃制成的心形手链掉在地上,在万籁中,发出一声孤鸣。
一个模糊的人影在身后把自己推入了光明,自己转身走进了黑暗。
自己慌忙地近乎是失控从柔和的空白中站起,向那个人追去……
迟了。
那个人只是一瞬被黑暗包围,便找不到了……
上一秒那个人手腕上那个和自己一样的手链格外闪耀,下一秒,手链连着人,都不在了……
慌忙的拾起自己那串掉在一片空白中依旧惹眼的手链。
空白破碎,梦醒。
我从床上弹起。又是这个梦。
望向窗外,月明星稀。一切都没有变。
自从我在重症监护室醒来之后,以前的事都不记得,唯独每晚做这个梦。
枕下那串半颗心的玻璃制手链依旧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证明刚刚的,不只是梦……
那,那个人,也不只是存在于梦里……
我坐起来,拿起手链,站在窗前,对着月光,透过那颗玻璃制的心,看向窗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对于以前,除了这个梦,和一本日记,其他毫无所知。
不知站了多久,天边已经泛白,黎明破晓。
妈妈静悄悄推开我的房门,我也正好转头看向房门。
目光在空中交汇,妈妈皱眉,透出万般无奈:“你在这样,我就要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了。”
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你不早知道我有病吗?这不需要去看吧。你们到底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妈妈低下头,又看了我一眼,默默关上房门,脚步声渐远……
我叫简,看那本日记,我从小应该就知道,我不正常。
日记是从我五岁那年开始记的,十四岁到十五岁停了,十五岁生日大约过了三个多月,又开始写了,但在十七岁生日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日记里,我跟同龄的孩子一直玩不到一块儿去,打小的伙伴,就只有一只捡来的瞎猫,前几年还死了。我在所有人,即使是父母身上,都感受不到一点安全感,很可怜吧……
但,幸好有他。
我有抑郁症,有微笑抑郁症,有精神分裂症,怕的东西很多。但是我也想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啊!
看小时候的检查报告,和日记,以及大人不经意间说出的话,我小时候还有自闭症呢,沟通障碍。
呵,一直吃药到五岁,这自闭症好了,可谁知道,又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病。
也是,医师说了,我智商极高,接受新事物极快。要么与世隔绝,创造出一个我满意的世界,让我一个人在那儿呆着,不要让我看见任何人,不知道哪天把自己的思绪理通了,这些病估计就好了。
要么,就无时不刻的监控管辖,每天要千篇一律的生活。定时起床,定时输营养液,定时吃药。每时每刻都做着和昨天一样的事。说白了,就是把我当傻子养,不给一点自主意识,日积月累,我这个人,怕是都要废了。
不然,很有可能,把自己困在一个死结里,永远出不来。更甚,说不定会在自己身上投射放大出别人的负面情绪,导致自己做出什么伤人伤己的事。
害,好怕啊!
我家就普通的工薪阶层家庭,爸爸在四川凉山州当会计,妈妈每天省吃俭用,还是供不起我这个祖宗。
于是我妈我行我素,放养。
只要我定时输营养液,吃药。看样子没长歪,没长成一个心理变态的反人民主义就行。
当然,我不可能长歪。而且,就算歪了,我也不会让人发现。
这些病,天生的吧……
所有人都这么说,曾经,我也一度这样麻痹自己。
天生的,只是天生便有那么多病;只是天生的,天生的,我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但……
其实我知道,我一定是忘了什么。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潜意识,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就是知道,那个人对我很重要,不能忘。
那个我忘记的人,那个在我日记中三番五次出现的人,那个在梦中把我推向光明走向黑暗的人。
是谁啊!
(2)
我决定故地重游,把以前踏足过的地方再走一遍,把我曾经的挚爱再爱一遍……
我回了老家,我和他遇见的那个地方。
“儿子,没钱了就给家里打电话,爸妈把钱打你手机里。玩无聊了就回来啊。”
爸爸在我身后喊,我点了点头:“嗯。走了,再见。“
我拉着行李箱出了门东西其实没装好多,但感觉很重,到站台等了一会儿,去机场的大巴还没来。
我拿出日记翻看,我已经看了很多遍了,几乎能背。
“儿子!”
妈妈的声音,我转过头是妈妈。
妈妈来得很匆忙,她那么要面子的人,出来衣服都没换,还是围裙,头发也是直接拿夹子夹起了。
妈妈跑过来给我披上了一件羽绒服:“那边降温,多穿点。”
大巴来了,我上了车,妈妈看着我,直到拐角处,不见。
我到了老家,虽对于这个地方的记忆很模糊以至陌生,却不难发现,自己心里的熟悉。
我打开收音机,歌很熟悉,就那么几首,循环播放,听不腻,在网上搜了一下,是/羽肿/的纯音乐。(丸砸超爱羽肿的纯音乐/老好听了)
坐着窗边,阳光斜斜的撒下,看着巷口,自己当年,也是这么等他来的吧……
我在房间里乱逛,我看到厨房冰箱上,写着烹饪的注意事项,很精细,最后拿便签贴上去。
我将便签撕下来,年头很久了,一撕就掉,纸都泛黄了。
纸上的字迹,不用任何人说,不用任何记忆证明,什么都不用,我知道,那是他写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但很肯定。
或许是只有他,才能对我这么入微吧……
而现在,空荡荡房间,就自己一个人,是真的孤独,又有一种无端的失落。
知道他存在,知道自己在的地方,他也来过,知道他留下的痕迹。但……就是不知道,想不起来!想不起来自己的以前,想不起来自己和他的以前……
我听着音乐,看着他爱看的一本一本书,心好空。
在老家住了几天吧,翻到他爱看的/第七天/(余华大大的书,超可,丸砸超爱),有一页右下角,是用黑色签字笔写下的四个字……
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我不知道他写的是怎样好好的活着,反正我记住了。
之后,大约这样的生活过了两三个月吧,天天在家重温以前那些岁月,和以前不同的,好像只是没了他……
我向家里借了十多万,在这里开了一家咖啡店,名字叫“黾·曾经见过”。
以他的名字命名,他就找的到了这里了。
每个月,赚的不多,但也够用,我没事喝喝酒,抽抽烟,还能给家里寄一些,小本生意,老板是我,做工也是我,成本不多,活得也自在,抽空,我也去读了个音乐学院,自己也能做音乐了。
就想,等他哪天回来,不用听收音机,我给他弹。
我店里卖的最好的,是提拉米苏,还是念着他在,既然他喜欢吃这个,那我就学着做。
但我还是忘记他了,没能拉住他,也没能带他走。
但我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等他回来。
永远给他留一盏灯,留一扇门……
(3)
后来,有人说,四川有一个不爱辣的咖啡店老板,满腹经纶,还会弹曲儿,做甜品的手艺是一绝。偶尔坑坑那些来他店里撒狗粮的大学生,一直一个人。
每天晚上关了门,总要去街上逛逛,每天都那样,说在找人。他总要在店口放一把椅子,不让人坐,自己也不坐,说那个人回来之后,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在这里,他还可以坐着……
我们同时微笑了,熟悉的笑容让我们彼此相认。——余华《第七天》
“在冥冥中,”我说,“我们不约而同来到这里。”——余华《第七天》
/ ×××1年1月26日
今天我五岁了。
有蛋糕,爸爸厂里发的票换的,不好吃,没有蜡烛,他们都笑我。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
蛋糕坏了,妈妈说掉在地上就不能吃了,就扔了,都怪他们!我讨厌他们。
他给我买了一个小蛋糕。奶油好好吃,他说叫提拉米苏,寓意是不要忘记我,拉住我,带我走。好奇怪啊,不过我好开心,有人陪我。
他叫黾。
×××1年1月27日
家里没人,天好蓝,他好像是从好远的地方来的。
他说不能让自己受委屈,不能让他们欺负我。
×××1年1月28
他说要一直陪着我。
他不爱吃蔬菜。
××××年1月29
他很喜欢猫。
他说兔子很好吃,但我更喜欢吃猪肉肉。
×××1年1月30
我们去公园了,他给我巧克力,说我以后不能离开他。
我答应了,以后他去哪了,我去哪里。
×××1年1月31
他说他要走几天,让我别想他。
可他刚走,我就想他了。
×××1年2月1日
妈妈带我去医院,说我感冒了。
想他。
×××1年2月2日
从医院回来,妈妈就不要我出门了。
想他。他说就走几天,很快的。
……
×××1年2月16日
他走了17天,回来了。还是那样子,他的怀抱好暖啊。
他说白天会在我不知道的一个地方看着我,我看不到他,晚上他会陪我玩。
×××1年2月17日
他说等我长大了,就带我去看海,海应该很漂亮吧。
×××1年2月18日
妈妈重新去上班了,把房门锁了,我还是出不去。
他给我买了几本书,让我好好学习。
……
×××1年6月2日
妈妈去上班了,我可以悄悄溜出去。
我捡到了一只猫,瞎的,想扔了,他不让,他说要好好珍爱每一个生命。
×××1年6月3日
猫好烦,他帮我养。
×××1年6月4日
我好喜欢他啊!想一直和他在一起。
………/各种虐狗/秀恩爱
××14年1月26日
生日过完就跟他走了,爸妈没有阻止。
……
××15年4月29日
今天回家了,我们这一年里去看了海,还看了极光,好漂亮,他更漂亮,我们在一起了,是他主动的。
我们有一串手链,我半颗心,他半颗心。玻璃制的心形里有南极的冰,现在化了,是水。
……
××17年1月26日
生日,冬天的阳光,久违。
他/笔迹骤停。
/ 我是简的附属,说好听点,我们是双生。
我带着前世的记忆……
两个意识同时寄宿在同一个身体里,我是光明,他是……黑暗。
我想过拯救他,然后我们融合,成为一体,共生共存,但这个法子行不通,他是顽石,无法接近。所以一直是由我管理身体,他则一直沉睡。
我们五岁时,我的意念足以脱离这个身体,我走了,留他安好。
……………………………………………………可爱的分割线……………………………………………………………
阴差阳错,我以另一个身份,又回到了他身边,他未变。
我喜欢上他了。
嗯,我们在一起了,很开心。
他……
变了好多,很可爱。
我能陪他的日子不多了,我走之后,他也不会那么无感了。
终究还是要走的啊……
/ 其实这篇文很久之前就开坑了,寒假前开的,但……
你们也都知道,我老蹦迪嘛,就没时间,其实天天在写,但就几十字儿,硬是肝到了现在才淦完,但懒嘛,好些伏笔不想去挖。
这篇文可以说是没有结局,你可以说最后简把黾等到了,也可以说没有等到。你可以说简记起来了自己的过去,也可以说,还是忘记……
因为我实在不想往下写了,感觉就真的拖得有点久,就想赶快结尾,但其实我原来,是给这篇文想了一个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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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简没有等到他的黾,没有想起他和黾的过去。
一直白白等待,浪费了流年,浪费了自己的才华、天赋。
但他活的很好,有牵挂,有模糊的未来,他心里有个盼头。
直到离开这个凡尘,他闭上眼睛那一刻,那些记忆,蜂拥而来,他看见黾笑着抱住自己,说等自己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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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觉得,哪有不忘记的,什么事都会忘记!
你现在记得,是因为你需要记得,你想要记得。但等你不需要不想要记得的时候,也就自然忘记了。
爱也是如此……
就算你活着的时候,没有忘记这个“爱”,但死了,也许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忘记的东西,但他会随着时间,慢慢就淡了,现在觉得多刻骨铭心的东西,多刻骨铭心的人,当时觉得自己心痛的要死了,可后来,时间就像是一碗孟婆汤,一碗一碗的灌下,慢慢就这些事就在心里经不起波澜了……
就,感觉这样很真实,毕竟我也是这样……/别问我,我不知道。
嗯,就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