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缓慢地脱下高跟鞋并换上拖鞋，我的手轻轻扯了扯被一点血渍粘在脚跟的丝袜，拉扯间新结的血痂被撕裂。

  我皱了皱眉，疼得眼皮直跳，额角的皮肤绷得紧紧的。

  摆好鞋子，刚起身的我抬眼瞥见一双黑色的皮鞋，上面沾了些许类似烟灰的东西。

  “……”闵玧其无声地凝视着茶几上的情侣杯，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随着火苗的明灭交替，闵玧其的脸颊和鼻尖，以及唇瓣上颤动着金色的光泽，散发着华贵而缄默的气质。

  我无言地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向了卧室，表情平淡。感受着脚后跟的麻意向腿部扩散，脚底愈发生疼，但小腿依旧绷着从未松懈，带着一种执念。

“呲——”未燃尽的烟头被碾压在烟灰缸里，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我的胸口剧烈灼烧。

  鼻尖是淡淡的烟味，我忽然逃跑似的迅速开门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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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浴后，我走出浴室，卧室的灯开着。

  我抿了抿唇，走向床坐下，关灯。

  刚躺下，床的另一边就有了动静，接着是卧室的灯被“啪”的一声打开。我向床边缩了缩。

  忽地，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我的脚踝并朝另一边移动，我惊地半起身。

  “别动。”闵玧其低沉的烟酒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耐，但语气并不恶劣，反倒有些无奈。

  “嘶！”我小声地抽气，眉头拧到一起。

  闵玧其骨骼分明的手捏着一根棉签轻柔的给我的脚上药，表情清冷严肃。

  我无意间瞟到床头的桌子上放着打火机，旁边还躺着一小盒戒烟糖。

  两人无言，时间变得静谧而漫长。

  给我上完药后，他将我的脚从他的腿上挪开，转身关上了药箱。

  我犹豫着还是没开口，看着他走向浴室后，我无法入眠，盯着的天花板，忽然觉得灯有些刺眼。

  不一会儿，闵玧其出来了，看了一眼还坐着的我，沉默着躺下来。

  顿了顿，我关上了灯，背对着他侧躺下去。

  但夜灯一瞬间亮起来了，自从和我在一起之后，闵玧其习惯了给我开夜灯。

  这是我从小的习惯，十岁那年我和妹妹齐齐发高烧，妹妹病情恶化撑不住离开了人世。

  而我在那之后害怕黑暗封闭的环境，每到夜里就会做噩梦嚎啕大哭，爷爷奶奶常常因此叹气，一直到现在如果呆在卧室这样门窗紧闭且不大的空间里不开着夜灯就睡不着。

  又是一片寂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咯咯……” 清脆的碎裂声在房间空气里震起一阵涟漪——他答应我要戒烟，但他从不相信依赖戒烟糖可以戒烟，他一直用意志克制的很好。

   而现在他却靠在床头吃这个糖，从声音可以感觉到他咀嚼得非常蛮横而急促。即便平时他吃到爱吃的食物，也从不反复吃，从不过多留恋。

  他一直淡淡的……

  但今天糖在口腔中碰撞的声音迟迟不能结束。

  “不要再吃了，够多了！”我忍不住开口，心口跳的厉害，焦虑感仿佛要从我的眼里溢出。

  “咔。”糖在口腔里停止翻滚，闵玧其顶了顶右边的腮帮，视线缓慢地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