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有些眩晕，无力地支撑自己下床，哆哆嗦嗦从床头桌上拿起几粒药就着冷水匆忙吞下。

随着药顺着我的食管进入胃里，身体里的暖意渐渐向外疏散至全身，但力气仿佛一起被抽离。

我对这个名字的主人毫无印象，这个名字也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而在脑海中消失。

我学会了记录梦中发生的事情，每次醒来都会仔细回忆梦中那个人的脸，他的脸上总是蒙着一层浓厚而细腻的白烟，我只能凭借印象一笔一笔的描画出来。头发，脸型，鼻子，嘴巴，耳朵……就这么一点点画着。

我已经习惯自己的健忘，我一直好奇自己为什么却一直记得那个梦，那断断续续发展变化的梦。我想趁梦完全从脑海中消失殆尽前记录下来，但此时只觉得冷汗“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不知不觉浸透了衣服的一块。

眼前的光忽然有些暗了下来，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转头瞟了一眼抖动的窗帘，难受地揉了揉腹部，皱着眉捂了捂嘴。

回床上倒下，我口腔里苦涩的药味以及胃里扭曲的刺痛感渐渐消散，睡意忽地侵蚀了意识。

梦境如冰冷的海水般从脚底迅速涌上脖颈再吞噬我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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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9日 〗

“今天很开心！学姐。我们还会见面吧？”

“……当然！回见！”

夜晚街道十字路口。

一个身穿灰蓝色衬衣的男生和我道别，临走前和我拥抱了一下，我有些意外地僵直了身体，想立刻推开他，但顿了顿还是没有任何举动，两人分开后掩饰尴尬地笑笑。

我静静地看着蓝色的身影与路尽头的黑暗融合。

地面上的枯叶在脚边卷了卷，我脖颈下倾，盯着风将其挤压翻滚。头颓然地低垂，心如一潭死水。

一阵阵夜风拂过我的脸庞和躯体，在冷清如夜露的路灯下站了许久，直到寒意从脚跟侵入体内致使我打了个寒战。

此刻，我目光所及只有冷清的街道，但感到有一道冰冷的光直射我的背脊，仿佛要把我刺穿。

我回身一步步朝着公寓的方向走，拐角处的一块地面上躺着几根未燃尽的香烟。

缓缓走过，风带起一缕缕淡而熟悉的香烟气味，从鼻子钻入体内带起一阵颤栗刺激着我的眼角。

我绷着小腿，试图让自己的背脊挺直。尽管高跟鞋拼命磨着我的脚后跟，我的脸上依旧没有变化。

我又不是公主。不用这么娇气地喊痛。

“啪嗒。”家里一片寂静，门依靠惯性轻轻合上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而令人心悸。

“哧——”黑暗中，沙发那处燃起一小束火焰，如针芒般刺入我的眼睛。

月光从飘动的薄纱窗帘空隙中透进室内，照亮了大半个沙发，以及沙发上的人。

“滋滋——”闵玧其还未褪下正装，只是松了领带慵懒地靠坐着，刚点燃的香烟在他冷白的手指间飘着一丝丝烟缕，但他并未送入口中。

烟雾萦绕，他的脸透着素冷泛微黄的哑光，显得格外精致而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