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务室回来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炼狱。
钟羡被迫请了假,是舒蔚帮忙的。她还好心地让人把书包请到垃圾桶里。
泡了水了。
她的心也跟泡了水一样。
原主这副身体真的破的要命,钟羡也没什么心思寻仇来着,可舒蔚不会放过她,就仗着给她请的病假找人把她拉到了厕所里。
钟羡被推搡着,就已经滑倒在角落里的白瓷砖上那摊水渍上了。厕所里恶心的味道始终漫延不去。手被架住了,偏偏她的腰一动就痛的不行。
清落“你今天不是很神气吗?”
舒蔚的妆容仍然画的肆意张扬。
她的红唇勾出讽刺的弧度:
清落“听说你去勾引JK了?真是不要脸,就给你点苦头好吧……”
清落“动手。”
这就是少年的兽性。什么都是兽性的借口。
一巴掌落下来,钟羡想反抗,但真的动不了。她只觉得这样下去,原主的心都要死了。
……
不知道挨了多少脚。多少句骂。水龙头的水多少次从被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倾泻而下,打湿脸庞,白色衬衫,腰间的白色膏药,黑色校服裙,帆布鞋,心脏……
好像不反抗只能挨打了。
驯服野兽该怎么做?
需要有钱?
神气什么?朴氏就算不亡,你也斗不过我……
第二巴掌落下。
需要有权?
神气什么?不过是逍遥法外的杀父凶手罢了……
第三次踩在肋骨上。
……
清落“以后给我小心点,夹着尾巴好好做你的在逃嫌犯。”
讽刺的笑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然后远离,消散。
钟羡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腿脚很麻,像有蚂蚁在啮咬着肉里的骨骼。周围静悄悄的,连个人都没有。学生们的读书声也没有。
连系统也没有提示音……
应该是放学好久了。
她记得舒蔚这个疯子把她拉来了顶楼的卫生间来了。
衣服还是湿哒哒的。头发也是。还好裙子是黑色的,不透色。外套被那个同学带到教室里了。钟羡还得返回去拿。
钟羡回教室的路上也没有多遮遮掩掩,毕竟放学了没什么人。
到教室里了,很意外地看见了田柾国。
他坐在今天钟羡放书包的位置的旁边。就是抬头看了一眼走进了的人跟个落汤鸡一样,女孩再抬头些,露出了那张惨白的脸。
她的眼睛里很空洞,一眼看过去,什么都没有,愤怒也没有。
钟羡在故意忽略他。
径直走到原主原本的位置旁边,拿起放在椅子上的黑色的校服外套,但是却是湿的。她提起来后看见红色药水已经擦得乱七八糟了。
估计也是用黑色校服擦的……
田柾国看见她这种可怜的模样倒觉得烦躁起来了?
明明这个人是钟羡。那个高傲自大,不可一世的钟羡。在没有分化前给那些高阶只会欺负弱小的他指了路的钟羡。
世人只知道她冷漠高傲,无动于衷。而他却知晓她背后所有的阴暗冷冽。
这个钟羡明明也是混迹灯红酒绿里如鱼得水的人物。用貌美模样骗取那些平庸至极的beta的信任,随便给他们寻了个玩弄的目标,明明是她用可怜的身段和编造的处境引诱他去到那家酒店里帮忙找人,然后黑暗泄露……然后就她销声匿迹……然后那些人拧笑着都是阴谋……
现在他分化了,成为这个世界被人人仰望的alpha,而她遭天谴似地失去双亲,家道中落,被人随意欺辱,成为了和那群罪恶的人一样平庸的beta……
不应该开心吗?
田柾国知道是舒蔚把她带走的,舒蔚那个高门小姐,不也同样和之前的钟羡一样做着踩人自尊的事吗?
他只是单纯想看见钟羡落魄,看她遭受不及他十分之一的凌辱,所以才旁观。
可钟羡呢?她的反应不能让受困已久的田柾国感到满意。
钟羡手上就这样粘上了红色的药水,她抬起来盯了一会,确实是鲜红地像血,可她脸上脖子上哪里没有冒着的被指甲掐出来的红血珠?
身上越来越冷了,她白色衬衫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体上,湿漉又黏重。站在这没一会儿,地上已经有一滩水渍了。
她咬咬牙把衣服摊开,伸手套进了一只袖子。
可没想到田柾国立刻从那头冲过来,扯住了另一只袖子,声音很冷:
田柾国“衣服是脏的还穿,你有病吗?”
钟羡“是,我有病。”
钟羡“关你屁事。”
钟羡挺烦这个男主角的多管闲事的。要不是他今天砸的那个篮球把她砸出旧伤复发来了,她不至于这样狼狈地挨这么久的打。
好歹还能还手来着。舒蔚也借着田柾国的理由来泄愤。
搁谁谁不火大。
她依然长刺。田柾国差点被今天篮球场上那个蹲下来捂着腰掉眼泪的女孩骗了。
他失魂落魄地松开黑色校服的另外一只袖子。
钟羡冷眼瞧着,原主身上的一点身体记忆也没有妨碍到她。照旧穿好外套,遮住身上裸露的部位。
临走的时候去看了座位表,确定好了舒蔚的座位后,也没行动了。
只是田柾国一直在原地傻站着。不知道再和谁比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