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狱里待了三年,出来的时候就感觉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什么都在变化,就他…待在那个牢房,每天做着重复的事情,似乎与世界都脱轨了。
也曾想,他曾经是那样高高在上的富家少爷。因年轻气盛而付出了代价,那时,不想后果的冲动。
没想到,出来的第一天,接自己的人是他,回想他曾经最对不起的人。
曾经的秦穆,骄傲的身姿与俯视一切的身家,曾经的秦穆,没有真心的放纵,其中的一个人是许清濯,他招惹的人,他玩过的人,他后悔的人,也是他回想三年,最对不起,最愧疚了的人。
进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他。
出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明明是智商超群的大学教授,却在他秦穆身上像是花掉了所有智商,最终掉进一个叫秦穆的深坑。
三年的日子里,许清濯没有去探视过秦穆,许清濯陪他浪费了自己的年华,他已经三十岁了啊,他不年轻了。
然后时光却没有在这人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大概是上天的施舍吧。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其实谁也不需要这句好久不见,却想不到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作何表情,哪儿来的深情,哪儿来的曾经。
秦穆坐在许清濯的车上,两人不言不语,没有问过哪个过得好不好,大概都是不好的。
明明曾经那么熟悉的人,亲过,抱过,床也上过。
最后是许清濯打破这死一般的沉静,“你先住我家,你原来的家已经……。”没了。
也是,他自己哪儿什么能去的地方,曾经的富家少爷哪能有什么知心交底的朋友。
“谢了。”秦穆开口的声音带着沙哑,也没了那份傲气。
秦穆来到的不是以前许清濯住的房子,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许清濯的性子的养成与他本人的素养,本来是一个极其温柔细腻的人,就算以前发生过什么事,面对这人,还是能耐心的解释,“这是新的开发区,离学校不远所以我就买在这,旁边那条街是商业街,不远处有个幼儿园,那边有一个……”发觉自己说得有些开了,许清濯慢慢的停下说的话。
秦穆走在许清濯的身边,带给他最大的感受是自卑与自责,连正视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许久之后,秦穆开口,“…为什么要搬?”
许清濯笑了笑,眼神始终在远处,“毕竟那地方不是什么拥有好回忆的地方。”
秦穆:“……”
也是,那不是个有美好记忆的地方,他也不是一个能让他有过美好记忆的人。
许清濯现在的房子与之前的房子相比,小了些,却是空空荡荡的,没有装饰,像是简单的样板房,还是以前的小家有烟火气息。
“我家没有收拾客房,所以你先跟我睡一个房间,我明天把书房收拾出来,我睡书房。”
“小濯,我…”
许清濯将床头柜上的相框扣在床头柜面上,让秦穆没能够看到照片的画面,许清濯咬了咬唇,想说着什么,却还是压下来了,没什么能说出口的,男人脸上的低沉表情,声音的嘶哑。
“我去做饭。”许清濯和秦穆擦肩而过在卧室门口扶住门把手那一刻,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身后的人,“秦穆,我不需要道歉。”
犯不着。
用不着。
不需要。
看着人儿出了门,消失在视线中,秦穆低下头,苦笑一声。
是啊,他不需要……
对于方才的气氛,许清濯无暇顾及,眼前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做饭。
面对崭新的天然气灶台,或者说是新得不能再新得厨房,拿着新买的围裙,有些不知所措。
秦穆走到厨房门框边,看着这人对着灶台发愁,皱着眉头,就算是带着金丝眼镜,也不显成熟,倒是可爱。
秦穆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打量过许清濯,虽说是大学教授,带着清秀,皮肤白皙,衬衫穿在身上轮廓出了姣好的身姿,有时还会咬咬唇,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怎么了?”
许清濯回头看了一眼秦穆,瞥开目光看着案板,开口到,“我不会做饭。”
“不…不会?”
以前许清濯总会做一桌好菜等着自己回来,虽然他…一次都没有及时回来,也没有吃到许清濯做的饭,他…
“我不会做饭,以前我学过,但是只有卖相,并不好吃,你一次都没吃过,所以你不知道。”许清濯放下围裙,转身去找手机,“点外卖吧。”正因为知道秦穆不会做饭,点外卖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外卖不是很干净,而许清濯肠胃弱,常年不好好吃饭落下的胃病。
算了,将就一下吧。
这么一将就的下场就是吃过饭后的许清濯肠胃难受,趴下洗手台上,难受得吐,可是没吃多少,又吐不出来。
把秦穆着急到了,一个不言难受,一个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有陪在许清濯的身边,拍拍他的背,顺着气,拿毛巾给人擦擦脸。
第一次做这样关心人的事情,秦穆心里特别奇异,奇异陌生又愧疚。
许清濯吐得身子都软了,被秦穆搀扶着坐到沙发上,抱着沙发上的枕头捂住自己的肚子,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
秦穆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盘坐在沙发上的人,眼底尽是心疼,去倒了一杯热水,递到许清濯嘴边,喂着他喝了小半杯热水。
桌上的外卖东西还没有收拾,“你先坐着,我去收拾桌子。”
等秦穆将垃圾袋打包扔在楼下小区垃圾桶后【注意垃圾分类,有分类】,回到家时,许清濯靠着沙发椅背,右偏着脑袋,还抱着枕头,睡着了。
秦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取下许清濯的眼镜,轻轻地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坐在沙发上,扶着许清濯的脑袋,慢慢地,慢慢地,枕在自己腿上。
看着许清濯的睡颜,秦穆的神色尽是柔情,从来没有过的柔情。
一下没一下抚摸着许清濯的头发,好软。
“对不起……小濯……”
怀里的人儿突然皱起眉头,睡得很不安稳,口中小声的呓语着什么。
“秦穆…别走……”
秦穆愣住了,心底像是被崩裂的山河,惊动而响亮,像是迸发的岩浆,一时间,所有的都顷刻而出,心被撕裂得疼,那么疼,那么疼。
他的教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