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十六）

砖墙在它不断啃食下崩裂，尸球破墙而出，追向三人。

阁楼上竺蹲坐在岩和槐中间，害怕地将头埋进臂弯，直到尸球撞出去才抬起头。她通过小窗望外面的情况，尸球变得血红，每张脸都血肉模糊，皆大张口，十分骇人。此时它冲下坡，将要吞掉三人。

芷和槐各往左右两边跑，嵘依然径直向前。尸球并没有因为目标分散而停滞，它紧跟着嵘，距离越拉越短。

坡脚是一个大箐（山沟），嵘计划将它困在那里再想办法击溃它。

竺在阁楼上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她相信他们的实力，可这里已经不再安全，“魇”再次盯上他们，下一次袭击可能会更加凌厉。

岩的眉头微微颤动，有苏醒的迹象，竺轻轻凑到他耳边，低声呼唤。许久，岩微微睁开双眼，整个人还很木讷，竺大力掐他的肩头才有明显反应。

“过去了多久？”这是岩回过神的第一句话，“没有很久，前后不到一刻钟。”“槐怎么样了？其他人呢？”“槐已经回来了，但他受到惊吓，迟迟不肯醒来，其他人在外面。”

“哎哟。”岩使劲揉太阳穴，一阵阵虚弱感、呕吐感此起彼伏。“我好像到了‘魇’的位置，它就在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存在于空中的裂缝。”

“嗯，我知道的。”竺淡淡地说道。

岩吃惊地问：“你一开始就知道它的存在吗？”“它一直都在，只不过在世界崩坏之后变成裂缝的样子而已，它就是所谓操纵世界的意识。”

“也对，你知道得最多。那你肯定也知道光柱的事。”“连接这个世界，消失于另一个世界端口的光柱吗？”

“没错。”竺垂下眼眸，“那就是你的使命所在，你在哪里见到它？”

“在‘魇’位置。”“终究是避不开吗？”

“为什么这样说？”“岩，”竺凝视着岩的双眼，“这是你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需要你来结束。你在‘魇’的地盘永远处于弱势，只有你逃到现实世界，你才会处于强势。光柱就是逃离的通道，它需要你去触发，你的敌人或许不只是‘魇’和梦游者。”

“难道还有我们都忽略的威胁吗？”“阿岩，通道只允许一人逃离。你是意识的本体，而原本的你的意识又衍生出其他的个体，就是我们五个人，彪也是其中的一份了，但他已经没了。这也就是说，我们五人都是你的竞争对手，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变成你。”

“这……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拥有不同的记忆呀！”

“你可以理解为我们都是你的幻想人格，对于你来说，我们都是你幻想出来的不同的自己。在异常情况下，幻想出来的东西会代替原本的东西，就是此时。”

岩不可置信地与竺对视，沉默良久，“原来之前疑问的答案是这样吗？”

“岩，你是否有战斗到底的勇气？”“我没有和伙伴刀刃相向的念头。”

“‘魇’的胡乱举动让这个世界加速解离，大量吞噬者在侵蚀世界的根基，用不了多少时间，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还可以依凭的这个空间就会崩塌。岩，我需要你。”

“如果我出去了，你怎么办？这一切会结束吗？”

“会的，我相信你能做得到。”竺欣慰地笑了。

远处火势连绵，尸球在大火中被烤成碳球，三人的计划终于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