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睡得十分不安稳,在睡梦中他仍在云城穿梭。
四面都有梦游者,身体和思想不由他控制,他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经历着一场险境。
梦中的他紧跟着一个魁梧的背影,沿途趁空档泼洒汽油,他扔出一个燃烧弹,四面立即燃起熊熊大火,火中的梦游者狂乱地嘶鸣,两人立刻爬上货车,冲出大火,向着远处的未知前进。
火光瞬间映满了岩的视野,他感到切切实实的滚烫。
“呼!”郭岩惊醒,还是在山野,四野依旧寂静。“醒了?”一边的槐问道,看来他早已清醒。岩揉揉双眼,天空才勉强有些光线,空气中浸透着凉意,自己却燥热难耐,可能是发热了。
“你睡不着吗?”“是啊。”槐的目光黯淡几分,“在外面我很难安心。”
“是因为之前的经历吗?”“可能吧!”槐的眼中带有几许沧桑。
他与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岩心想,如果自己没有到这里,也就是混吃等死吧,和那时相比,现在的生活似乎又有几分味道。
“四处转转吧。”岩边说边走向槐,“他们呢?”“别太远就行。”
这里的山包并不高,他们没费多少时间就登上一座沿高速路的山包,此时天又亮了几分。“你相信自己确实存在吗?”岩突然发话,“蛤?这算什么问题?如果我不存在的话,你身边的这个个人又是谁呢?”
“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也没关系。”岩深邃的目光望向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多知道一点你的过往。”
“我的过往么?那可真是狼狈不堪呢!”槐苦笑道,“你怎么对别人的经历感兴趣?”“也许是孤独吧。”
“我的就不说了,倒是说说你,感觉上你和同一辈的人不大一样,你要更沉默,更冷静,很多时候又会考虑太多,之前的你是怎样一个人?”
“是怎样一个人?”岩呢喃着,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是一个黯淡的边缘人吧。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世界里只有黄昏和黑夜,每每他对着萧瑟的世界顾影自怜,心情便愈加失落。长久以来,他很少见到晨曦与烈阳,自从核心的朋友远去后,他再也没有与任何人深交。
生活中遇见的任何事他都只作为旁观者,有些时候他会有一种错觉,生活不过是在看别人表演,一场闭幕一场开,别人也在看自己表演,不过演好演杂他全不在乎,索性就沉默了,缩在一隅等待着光阴流逝。
有人说,这是一种病,他也隐约觉得这是一种病,不过无关紧要,只是不能接受这个世界才躲在一边而已,自己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世界。
停学休息后,他在有精神的时候独自远骑,远离文明让他无比放松,在那里他尽情幻想着另样的世界、另样的人生,或许,灾祸在那个时候已经埋下了。
金色的阳光泼洒在山一侧,郭岩直面阳光,身旁就是那辆陪伴他经历风雨的自行车。他拥抱阳光,感受自然的热度,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永远这样就好。
上方出现异样,缥缈的烟尘汇成一张巨大扭曲的脸,顷刻消散。
“岩,岩。”岩回过神来,眼前没有阳光,依旧还是天亮前昏黑的天空。如果能走出这里,我可以有些改变吧,岩心想,“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