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路（五）

“你们是哪个区的？”

“我们不是这座城市的，我们是从另外一座城市过来的。”接着岩将他们在路上遇到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那真是怪了，就像鬼打墙一样，我是从来都不信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的。”教授皱起了眉头，“哦，对了，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郭，叫我老郭就好。”

“老郭，我们为什么要往市郊去呢？是因为市中心聚集了很多那样的怪人吗？”

“不——是。”老郭拖长语调，不住地摇头。“你们是从别处来的，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在这里不仅要防着那些怪人，还要防备正常人的武装力量。刚才我看见后座的那位小哥拿着枪，尽量收起来，后面和他们碰面了不好处理。”

“明明处境艰难，这些人还在做无聊的争斗！”芷恨恨地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嘛。要说人嘛，也就这样，遇上再大的危机也很难团结起来。”老郭一副无奈的表情。

公路两旁的高层楼房逐渐稀少，最后都不见影了，只剩下低矮的楼房还趴在路边。岩往前方望，工业区俨然出现在眼前。

老郭将吉普车驶进一座工厂，转头对众人说：“在你们弄清楚情况之前，最好不要去别的区域乱逛。工业区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我们今天在这座工厂里歇一晚。这里我曾经来过，生活设施基本齐全，其他人不会来这儿，也几乎没有梦游者，日后我们要是前进受阻或是遭到攻击，都可以以这儿作为庇护所。”众人都点点头。

虽然老郭愿意做出一万个保证，六人还是要亲自勘查这个地方，以确保没有威胁。工厂占地面积不小，房屋、车间众多，排查起来耗费了众人不少时间，槐和嵘特地查探了周边的情况，一切皆如老郭所说。

当众人再次聚齐时已日薄西山，恢复电力还需要些时间，一行人就在一间厂房中生起一堆火，围火而坐。

六人一个接一句地将之前的事大体上讲给老郭，当芷讲到世界的空白时，槐搂住了她，找了个借口带着芷离开了。

“目前我们遇上的敌人就是这么几种，数量庞大但行动迟缓的漫游者、处于待机状态的沉睡者、行动狂乱，攻击欲望强的狂者、躲在暗处监视，发号施令的尖叫者、身体扭曲，行动敏捷的扭曲者、善于跨越，直线速度极快的跨越者、我们没有见过真身，身体佝偻，给人致命一击的偷袭者、藏在水下或是固体堆里，当人靠近时就会苏醒发动袭击的潜伏者、韧性极强，善于协作的层叠者、我们在公路上看到的能制造黑洞的吞噬者、倒立行走，上肢力量极强，协调性较好的倒立者、身形矮小但可以吐出腐蚀液的呕吐者。”岩向老郭介绍道。

“嗯……看来你们那边的地界还要更危险呐。我倒没有碰上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老郭，我们那边的情况说完了，你也说说这里的情况吧。”嵘说。

这时槐刚好回到了火堆旁，“姐姐呢？”

“哦，这两天连续奔波，也没来得及好好休整，刚好这里有热水，她想去洗浴一下，放松心情。”

“这样啊。”岩应了一声，静待老郭下文。

“说来惭愧，我一介文人，在这时节也不敢走动，所以知道的也不多。我把我清楚的说一下吧！”

“云城大体上分为五个区，朝阳区、商务区、工业区、开发区和旧城区。”

“朝阳区的区域界线最为明了，它是云城的文化中心以及休闲娱乐中心，是别墅的聚集地，但听说那里有数量庞大的梦游者。”

“商务区位于云城的中心地带，交通线密集，四通八达。云城最强的武装力量就盘踞在中中心商务区，那里也有不少变形种。”

“工业区范围很广，大致分成轻工业区、重工业区和高新工业区，我们现在所在的就是重工区。其他两块我不知道，重工业区位于城郊，鲜有人至，是个躲避的好地方。”

“开发区与商务区隔江相望，占地很广，也都沾一点其他几个区的功能，我没有到过那边，不清楚那里的情况。”

“旧城区小部分穿插在商务区间，大部分围绕商务区呈放射状散开。旧城区的房屋、街道有老有新，我们遇见的地方就是老区。旧城区有很多流动团伙，相当一部分持有热兵器，除了梦游者，我们最要防备的就是他们。”

当久违的热水从头洒下来时，芷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些。她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肌肤，使劲揉搓着脸庞，怎样也不能接受自己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的真相。

她一边洗浴，一边思索着槐的话。她相信槐这样说，这样做是有道理的，无论如何，她决不会认命于这个扭曲的世界，有槐在，不管多艰难都值得拼一拼。

几个人还坐在火边闲聊，特别是老郭，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的光荣历史。岩背对着他们侧躺下，尽管十分疲惫却毫无睡意。

昨夜因为知晓了那样的一个事实，岩觉得所触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但就本身看来，它们都是实实在在的。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么他们也是假的吗？

现在的岩感觉多了一道心坎，总是有一股疑虑难以消释，这种感觉在碰到老郭后更加明显。到底是什么让老郭和他们不同？

岩眯着的双眼渐渐睁开，头脑也渐渐清醒。老郭有姓，而他们，只有名。

他们，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