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冬

《红墙绿瓦紫禁城》

[第1章]—岁冬

紫禁城，天子之所居也，天下谁人不闻其辉宏而严森。列应星辰，遥照紫微 ，合古书描述，前朝后市，左祖右社。四四方方，毫厘不差，匀称相极。多彩琉璃瓦作顶，奇珍异兽为檐，满眼所见金黄所漆。可谓宏大堂皇，天子所居，黄瓦为盖，以示正统，皇子所居，绿瓦相彰。若是有幸，天下谁人不奢居此？人人皆如此言，却不知这宫中之事岂是权贵二字，这紫禁，禁的是这城外庶民，也禁的城中似这金银做的牢笼，不入城中，哪知这里岂是简单的堂皇，世人实昧。

恰时正是岁朝，所谓岁朝，乃是每年正月初一，而今之岁朝适逢隆冬。宫居北地，大雪皑皑，这紫禁一片素裹。莫说先前的青赤黄白黑，多彩琉璃瓦，而今除了朱墙红柱都是这雪色。空中鹅雪，大块飘零，谢道韫谓撒盐空中差可拟，未尽兴也。朱启微道

“白雪纷纷何所似，天仙柔碎云可比。”

宫中的岁朝自然是气派与喜庆俱佳，典雅与热闹齐飞。如何喜庆热闹呢？这文武百官咸来宫中过这岁朝，加上这宫中大小宫女，皇族亲戚都凝聚一团。在宫中亭外，宫女执手观雪，学着文人谈吐两句，痴痴相笑；有百官献礼，各种精美奇怪，让人啧啧称奇；更邀画师，戏班来宫中贺岁，后宫女子便对着戏台好不专注。而辞旧迎新之时，皇帝不仅对家人宗族，而且对朝中大臣均赠礼物，此称馈岁。

“母亲，那是何物？”

朱启微又见到此前宫中未出现过的物件，眼前正看母亲和宫女提着，欣喜下连连来问。

“这是沈丞相所献，似叫，红牛角双鱼挂灯，这正要挂上，微儿，你父正在馈岁你不去？”

赵皇后对这挂灯思索一番，才想出名字。启微看着精美挂灯，灯顶形似亭顶有瓦有檐，檐上怪兽可爱，灯身似一开口鲤鱼，灯下以流苏作鱼尾。朱启微一边想着夜里放烛灯在里头，一定十分好看，一边对母亲敷衍。

“想必又是那些个文房墨宝，日后要我更勤加读书。”

赵皇后见朱启微厌倦模样，将手中挂灯交给一旁宫女，说教起来。

“你父对你期以厚望，日后若是要你治理朝中大小事务，如今这文人治世，你不勤奋读书，怎么治理朝政。”

“是是是，孩儿明白，可这治政之道，真非要读书才可吗，你看众多皇子游历宫外可学的不少……”

朱启微语声渐低，似是犯错。他知道身为嫡皇子，努力读书，勤求古道是将来成为明君的必须。如今朝局颇不平静，若不让皇上看到他勤勉态度，岂会放心？

未等母亲开口，随即便先认了错。

“孩儿不说了，我知父母心意，日后会多多向夫子请教。”

赵皇后这才舒眉一笑，让朱启微帮衬挂上这挂灯后，去谢过父皇馈岁。

果不其然，皇上赠与启微的乃是一件墨宝，唯一出奇的是这墨宝乃是御制月令七十二候诗色墨。有青赤黄白黑五色，据这七十二节候制作，精美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