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贵之着一身深色官服,晴明却是着雪白的直衣,乌帽丝带,很是风流儒雅。
天皇高高坐上,也观看着下面的这场比试,一层珠帘隔开,底下人并未能睹其真容。
主持比试的是中纳言藤原信平,他一声令下后,先开始的是晴明。
因为先开始的是晴明,博雅心里略微不安,他对阴阳师这个行业了解的少,但认识晴明这么久,知道这种斗法大概是比拼下咒解咒的本事吧,先行者容易被后来者盖过。
在晴明的吩咐下,已有一块绿玉屏风摆在正中,侍人退下去后,所有人都屏息看着阴阳师要做怎样的法术,就见晴明伸开指掌,轻轻地在指尖吹了一口气,屏风上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是会动的人影,约摸一掌大小。
人影就在屏风上走来走去,感觉是个颇有气度的人。
在晴明的指引下,又有两个小人一左一右地上去,却摆出了张牙舞爪的架势,如同鬼魅一般徘徊于前人左右,接下去,这鬼魅一样的人越来越多,竟将屏风里的画面塞得满满当当。
“杀啊,冲啊,”人影还发出鬼一样的叫声。
“我要上去啊!”
“抓住他啊!”
“都闪开,听我的!”
观看着的众位大臣们看得眼花缭乱,仿佛不是在看斗法,而是影戏,却又因为其中精彩,竟发不出一点声响。事实上也正像影戏,有声有画,煞是热闹。
屏风上忽然杀成刀光剑影,画上也破了一个品,溅出一地的鲜血。
血蹦出屏风的霎那,全场如死一般地寂静,不知是哪位女官尖叫了一声,又有男人的声音惊恐万分,血汨汨地流出来,溅出来,崩发出来。
“安倍晴明!你这是在干什么?!”忽然有人厉声大喝。
说话的正是中纳言信平大人,他面色苍白,晴明对面的井上贵之虽然脸上平静,双眼却透着诡异的光泽。
“不过是戏法罢了,”晴明淡然地笑,朱红的唇上是戏谑的意味。
“戏法?!这血是怎么回事?血从哪里来?!!!”
“从心里来啊,中纳言大人,”晴明仍是淡淡微笑着。
“你……安倍晴明,你放肆!”
博雅早就站起了身,他也看得惊心动魄,但他跟晴明处久了,知道这应该是晴明给他们设的一个幻梦,他想要让他们看到的吧,事实上,那屏风上什么也没有,就像这地上也不会有大片血不停流淌着。
“足够了呢,晴明,”说这句话的,竟然是一直静看着的芦屋道满。
他从底下起身,也不向任何人行礼,走到晴明的面前,拍拍他的肩,又冲他咧着嘴笑了笑,说道:“再来可要吓到各位大人了,”他拿了什么堵住那个血口。
那血竟然在他的堵塞下慢慢地收住,地面上的血也渐渐地消失了,画面上的人物淡淡地隐去,屏风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晴明瞧着道满笑了笑,又向天皇在上的位子屏眉一礼,便站过了一旁。
“这,刚才是怎么回事,晴明大人真厉害啊,我以为是真的,”底下有人悄悄地说。
“是啊,我还怕血溅到我的身上。”
“晴明大人名不虚传啊!”
晴明的法术已表演完毕,接下来的是井上贵之,他缓上向前,脸色异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