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清末民初
●戏子A李×公子O杜
●部分剧情参考《探清水河》
●伪ABO世界观 该有的全没有 李A杜O 严武高适也是A
●高李友情向
●be警告 太白子美季鹰死亡警告
●名词解释
A——乾阳
B——中庸
O——坤泽
信息素——信香
●致敬经典《霸王别姬》
「茶馆」
“我有一段情呀,唱拨诸公听呀,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细细呀道来,唱给诸公听呀……”
“呦,今儿个换曲儿啦?”
“讲的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就是就是。”
殊方看着茶馆中的一片嘈杂,清清嗓,摆出副要抢了说书先生饭碗的架势,跳上台,一拍醒木:“话说在洛阳,有这么对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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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莺窗外啼声巧,睡未足,把人惊觉。翠被晓寒轻,宝篆沉香袅。宿醒未醒宫娥报,道别院笙歌会早。试问海棠花,昨夜开多少?”李太白左手溜进杜子美袖中,悄悄握住后者掌心。“太白。”杜子美莞尔。李太白偏了偏头,笑道:“子美从方才起就吞吞吐吐的,有事瞒着我么?”
闻言,杜子美柳眉蹩起:“咱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李太白握着他掌心的手力道加重几分,生怕眼前人对他道离别:“为何?”
“我要成亲了。”杜子美咬着下唇。李太白一惊:“和谁?”“可还记得新来的那个军阀严大帅?”“严挺之?”李太白神色凝重起来。“是他家少爷,严季鹰。前几日他上门提亲,祖父……”杜子美似是在颤抖。李太白拥他入怀,轻轻拍拍杜子美脊背:“他答应了……别怕,太白哥哥在呢。”他垂下眼睫,温声道,“等我唱完最后一出戏,咱就去长安,我唱戏养活你。”
“要开心,就算是装的也要开心。”李太白眸中隐隐泛出些泪光。杜子美点点头,一厘厘松开被他握紧的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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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杜审言听见门外响动,悠悠抬眸,“给二甫道喜。”杜子美似是有些委屈:“祖父,我不想嫁。”“我知道二甫还惦记着那个戏子,但严大帅……杜家实在得罪不起。”杜审言叹了口气,掐掐眉心,试图摒除脑海中画面。
一家之主的位置,本应是阿闲的。
杜甫的父亲杜闲,曾因言了军阀两句是非,被后者一枪贯穿胸膛。年幼的杜甫无人照顾,家主已死,本应卸掉担子的杜审言只得重新挑起大梁,勉强做了杜家的顶梁柱,让杜家免于在风雨飘摇中变成堆断垣残壁。
“子美去试试喜袍。”杜甫见杜审言半晌未说一句话,便默默告退。
“杜老先生好。”杜甫刚走,副官英郑公就进了门。杜审言连忙理好衣衫,拱手道:“原来是亲家。”“少爷来了,准备一下。”英郑公瞥一眼门外,朗声道:“少爷到——”他话音未落,门就被严季鹰一脚踹开。后者抬眸扫视一圈屋内,坐上杜审言为他拉出的椅子:“杜子美呢?”“二甫正在房里试嫁衣。”杜审言毕恭毕敬道。
严季鹰接过英郑公递来的茶:“杜老先生,我今个来是为商量昏礼日期,不知您意下如何?”“明儿这日子挺好,不如就明天?”杜审言心下着急,生怕晚几日,杜子美会做出些出格之事。“好。英副官,找几个唱戏的,搭个戏台子,给我把这昏礼弄得热热闹闹的!”严季鹰将茶盏往小几上重重一磕,随即拂袖出门。英郑公见状,给杜审言使个眼色,匆匆离去。
是夜,正准备脱下喜袍的杜甫瞧见窗缝中递来张纸条,急忙接下,瞧见那飘逸字迹,便认出是李白的。
火淬泉一泓,
车马借东风。
站台幸逢时,
见出京城东。
看罢,他强忍泪水,抓起外袍草草披上,确认遮住嫁衣后,翻过杜府围墙就往火车站跑去。
「火车站」
“太白!”杜子美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是到了地儿,影影绰绰间寻着李太白,提起衣裳下摆就往他怀中扑。后者被他这一扑弄了个措手不及,不知所措地看着怀中人肩膀一耸一耸,发觉时衣襟已被打湿了大片。
“怎么了?”他将杜子美揽得更近些,抬手擦干后者脸上泪水,“仅是半日不见,就如此想念太白哥哥我?”“太白……别走……”杜子美小声抽噎着,整个人微微颤抖。
李太白温声道:“不走不走,等我唱完最后一出《霸王别姬》,咱就去长安。明晚的票已买了,子美再坚持一天可好?”他指尖勾起杜子美额发,俯身于发梢轻轻落下一吻,“乖。”“我知道了……”杜甫点点头,不情愿地看着李白离开。
他解开外袍扣子,里头的喜服猩红得刺目。“太白……”泪珠滚落,于地面迸开,溅了杜子美满身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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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李太白口中唱词婉转不绝。高适提起髯口,靠背旗迎风招舞:“马知恋主好烈性,愧煞忘恩负义人。八千子弟俱散尽,乌江有渡孤不行。怎见江东父老等! ”
小生登场,朝着高达夫行了叩首礼:“启奏大王,敌军人马分四路来攻。”“吩咐众将分头迎敌,不得有误。”高适一掀衣摆,合并二指,走近那小生。后者毕恭毕敬道:“领旨。”语罢,小生退下。
高达夫转身,看向李太白:“妃啊!敌兵四路来攻,快快随孤杀出重围。”“妾身岂肯牵累大王!此番出兵,倘有不利,且退往江东,再图后举。”李太白垂下眼睫,双手攥紧披风,“愿以大王腰间宝剑,自刎君前,免得挂念妾身!”高达夫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妃子你……不可寻此短见。”
李太白苦笑一声,开唱道:“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高达夫忙将佩剑向身后隐了隐:“使不得!”“大王,汉兵杀进来了……”李太白趁高达夫转身时,拔出他佩剑。
花轿恰巧路过戏台。
布帘被撩起一角,新娘子悄悄掀了盖头,朝外头瞄一眼,对上李太白目光。
怎么结婚的……是他……
李太白皱眉,面上膏脂胭粉化成的旦妆因此娇美之气全无。桃花眼角泪珠滑落,他脸上的胭脂被晕开一片,像极血泪。高适的道具青锋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真剑,出鞘时的锋芒晃痛杜子美的眸。
太白!
他心下着急,却逃脱不得,发觉那青锋是真剑后,抬手正欲出轿,只见台上寒光一耀——
鲜血足有三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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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祖有训,戏开口,不能停。就算我死在你后头,也不能停!不可再唱一半就停下了,知道么?”李白拾起戒尺,狠狠抽一下高适手心,“幸亏今日是我监督你练功,要是师父,你非得被扒掉层皮不可。”
“以后绝不再犯!”高达夫挠头,“但我定不会让太白师兄死在身后!”李太白莞尔:“师弟还是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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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生前,冤和业。才提起,声先咽。单则为一点情根,种出那欢苗爱叶。他怜我慕,两下无分别。”李太白一身秋香蟒,面上缱绻柔情,似是真贵妃站到台上唱了出《长生殿》。
杜甫在二楼小雅间看得入迷,一双墨眸耀着星光,孩童般雀跃地跳起,给李白叫好。后者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染了胭脂的眼角更是魅人。他偏头,对上杜子美视线,瞧见后者眸中的星光,一勾唇角,继续道:“誓世世生生休抛撇,不提防惨凄凄月坠花折,悄冥冥云收雨歇——”闻言,杜子美身形顿了一瞬,僵硬地坐下,慌忙甩开折扇,遮上红透的面颊。
李太白隐隐约约瞧见绢丝扇面,心下窃喜戏谑杜子美成功,这才敛了玩笑神色,眸底暗了暗:“恨茫茫,只落得死断生绝!”此句一出,博得满堂喝彩。杜子美更是欣喜万分,全然忘记方才自己的窘态。高达夫在后台更是为李白高兴,跑遍了全后台,生怕在场之人不知道,先前那个唱杨贵妃的美人是自己师兄李太白。
“师哥!我来给你卸妆!”高达夫瞧见李白下台,连忙殷勤地搬了把凳子,挽起袖子就要给他卸去红妆。后者婉言谢绝:“师弟别在我这耽搁了,待会就是《霸王别姬》那折子,快些去罢。”“好……”高达夫颇不情愿地坐到桌前,给自己画脸谱。
要是我成角了,迟早要和师哥唱一出《霸王别姬》!
高适握紧了右拳,傻呵呵地笑着,满脑子都是李白一袭黄蟒的模样,上台时差点唱错段子,下台后几近被师父打了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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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疯魔,不成活。”
少年李白身影于高适目中一闪而过,尔后,前者脖颈上的血痕拉回他神智。高达夫忙上前扶他,等将人急急抱下台后,才发觉李太白已气绝。
头回和师兄同台唱《霸王别姬》,怎么就……
高达夫强忍泪水,拔下靠背旗丢在一旁,倚在树上。先前的小生被眼前场景吓得走路都踉踉跄跄,慌不迭跪到李太白身边,不可置信道:“高师叔,班主这是……”“他唱了回真虞姬,遇见了我这个假霸王。”高达夫脸上油彩教那小生看不清他神情。
“太白!”花轿布帘被掀开,杜子美提着繁琐喜袍跌跌撞撞跑来。待他走近,高达夫才发现杜子美满面的泪。后者缓缓跪下,颤抖着指尖拭去李太白脖颈上血迹:“别跟我放份儿!不是说要带我去长安的么,你倒是醒醒……”泪珠滚落,打湿李太白胸前一大片衣料。杜子美欲将他带去医馆,看看还有无生还机会,却被两个随行家丁架上双臂,生生拖回轿中。
“放开!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试图挣脱束缚。但此时实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杜子美坤泽的体质教他挣脱不得,最终力竭,被抬回花轿。高达夫在一旁看着杜子美几近魔怔的模样,一言不发地收拾好行头,带上气数已尽的李太白,回了李家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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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武推门而入,瞧见安安分分坐在床沿的杜子美,勾起唇角,“娘子?”“住口。”杜子美指尖绞紧衣角,语气冷漠,“我不是你娘子。”“现在呢?”严季鹰放出信香,烟草味将杜甫几近呛个半死。后者扯下盖头,掩口咳嗽不止:“你干什么……咳咳咳……快把信香收回去!”他哑声呵斥道。
“好啊——”严季鹰挑眉,故意拖长尾音,信香充斥整个厢房,“还敢嘴硬么?”“你!”杜子美深觉自己坤泽身份的不便,理亏地偏过头去,不理会严季鹰。后者捉起他衣袖,欺身而上:“今日是严、杜二家相结秦晋之好的大喜之日,娘子怎的如此扫兴,连声‘夫君’都不肯叫?”杜子美拨开他的手,面上两行清泪:“太白他……”“不过是个戏子。”
“那些情情义义,恩恩爱爱,卿卿我我的山盟海誓,只是他在戏谑你罢了。”严武不屑道。杜子美咬着后槽牙:“太白因为我,才落得这般结局,若换作你,怎会不觉歉疚……”
“我早就听闻杜家二少爷与青绮门李家班班主交好,没想到你们竟还暗胎结珠。这要是传出去了,教杜老先生的面子朝哪搁?”严季鹰笑着,离得更近,“子美叫声好听的,我就不说出去。”杜子美揪住严武衣襟,将人拽开:“你不是夫君,也永远不会是。”
严武凝视着他墨眸:“我劝你看清现今处境。”他抽出袖中手枪,“想好了再说话。”杜子美夺过枪,抵上自己太阳穴:“乐意奉陪。”“这就是你的回答?”严季鹰拍手道,“还在犹豫什么?扣下扳机,以表你对那个下九流戏子的一片痴心啊!”
杜子美苦笑一声,收了枪,提起喜袍下摆就向门外逃。严武神情一凛,回首撞上杜子美目光,瞥见他眸中晦涩,最终还是心软地放他离了严府。
不急,子美迟早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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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夫,达夫!”杜甫被看门小童拦在门外,只得拔高了嗓音,朝高适卧房方向大喊。他才唤了两声,高达夫就揉着眼睛,跨出祠堂门槛。“子美?是子美吗?”高适挥挥手,示意小童放他进来。杜子美跌跌撞撞跑到他身前,扯住高适衣袖,气息凌乱:“太白在何?”
高适抬手指向祠堂。杜甫会意,小声道:“可否让我同他独处片刻?我有话想对太白说。”“你去罢。”高适语罢,负手离开中庭,大抵是进了卧房。
「祠堂」
“太白……”他指尖绕上李白发丝,轻声叫着后者姓名,“我虽同严少爷拜了天地,但我仍心悦于你。走,咱现在就去长安。”杜子美起身找来块棉布。他轻轻取下李太白鬓角假发,红妆卸去,露出李白清俊眉眼。杜子美摘了他头面,又褪下一身黄蟒,为李太白换上条月白长衫。
他唤来高适,让后者将李白未寒尸骨搬出大院,挪到城外洛河旁。高适上气不接下气道,“子美,来河边作甚?”
杜子美拔下发间珠钗步摇,随手扔进风中。青丝散开,遮住他半边面颊。他理理宽大喜袍,抚平李太白衣衫褶皱,俯身于他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达夫,麻烦给季鹰捎句话。”杜甫声音被湮没在风中,“‘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让他收敛些,再娶佳人安分些过日子罢。”高达夫面露惊愕神色:“子美,莫要寻短见!”“我从未后悔。”他扶起李太白,缓缓走向洛河,“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河边枫树摇落几片血红,随涟漪飘飘荡荡。高达夫凝视着河心漾起的波澜,双眸失了神采,他对着河心盈盈拜了四拜,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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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适拖拉着身体来到严府,对严武传达了杜子美的话。后者闻言,扯住高达夫衣襟,大声诘问是不是他偷偷将杜甫带到了别处去。“自己看!这可是今日子美头上的珠钗!”高适推开严武,从袖中拿出支珠钗,正是杜子美生前戴在显眼处的那支。
“洛河……”严武双眸无神,夺过珠钗就往洛河方向跑。高适拦不住他,叹了口气,回了李家班。
“子美啊,你终究还是不肯同我一道么……”严季鹰面对洛河浪花,手上发力,捏碎了那支珠钗,抛进水中,看着它被波澜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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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武寻杜甫不成,回府几日渐渐疯魔,抑郁而终。”殊方苦笑一声,“只叹得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那些因两情相悦而许下的山盟海誓,都瑰丽莫名,根本不是人间颜色。人间……只是抹去了脂粉的脸。”
“世间只有颠倒配,
“哪有才子配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