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得嗓子里都隐隐出现血腥味,邓子昂才缓过口气,藏了那么久的话得以宣之于口,他心里松快了的同时又生出浓浓的负罪感。
原地怔了几秒,藤条托了托他的下巴,邓子昂只当老头儿要打脸,乖顺的抬了头,却不想邓父撇了撇嘴道:“瞧你哭的跟死了亲爹似的。”
眼泪勉强止住,邓子昂眯着眼看他。
“你要道歉就得有点诚意,这玩意儿断了之后把它烧给我,再烧点鲜花甜点漂亮裙子,我一并给小姑娘带去,肯定让她原谅你。”
语气是“自家孩子做错事老父亲给出面道歉”的语气,但这话怎么听都不吉利,邓子昂眉心一跳,伸手拽住他的裤边,正打算说什么,肩头就被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
邓父居高临下:“想说的憋回去,打完了你要是还有劲儿说话,老子就勉为其难的听听。”
也...行,邓子昂舔了舔破碎的嘴角,没吱声。
因为想质问那盒胶囊的到底是治什么的,剧痛中邓子昂努力在保持清明,身子跪不住,邓父就将他拎到了墙边,风声呼呼,隐约有噼啪断裂的浅响。
被绷带缠了三处的藤条终于裂开,撑在墙面上的人抖得像风中孤叶,窸窸窣窣地低声痛呼。
邓父盯着那充气发起来似的臀部看了两秒,大发慈悲的斜挥一棍,也没怎么用力,轻松将三根老藤断在了和胯骨的接触中,随即“砰”的坠落。
砸在骨头上和砸在肉上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疼,邓子昂当即眼前发黑,摇摇欲坠的身子随着力道翻倒,半死不活的趴着,也不知道晕了没有。
自顾不暇的邓父显然是没兴趣观察的,他脸色青白的出了门洞,余光里焦佳人残影似的和他擦肩而过,不由提了提嘴角:“小焦这孩子会心疼人,真好。”
谷立峰心道,人家心疼的是邓子昂,关你屁事?
手上推着老朋友往待命的救护车上去,谷立峰见他一直不配合的扭着头,很是无奈:“行了,你惜命一点吧,我陪你去复诊。”
人去楼空,这栋建筑很快就要被铲除了,徘徊此处的小姑娘得偿所愿,牵着邓子昂的手走过心心念念的游乐园,笑的跟朵花一样。
她飘呀飘,去和凳子哥哥道别。
“你的承诺已经兑现了,所以我原谅你啦~”
可爱俏皮的小姑娘挥挥手,让他不必再追。
邓子昂睡得不踏实,两次碰歪了点滴,焦佳人只好守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冷不丁,那手指抽了抽,人就睁开了眼。
焦佳人另一只手在他双眼前挡了挡细碎的阳光,沾到睫毛上湿漉漉的水珠,心里一疼,柔声问道:“梦到朵朵了?”
邓子昂轻轻发出个“嗯”,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她原谅我了。”
焦佳人起身给他倒水,邓子昂就不错目的盯着那纤细的背影看,仅润了润嗓子,邓子昂就不喝了,他现在行动不便,不想给人添麻烦。
焦佳人状似了然的点点头,然后自己含了一口,不由分说的喂给了对方。
这是哪家医院呢,大白天的小情侣就这么肆无忌惮?
哦,这是他们家...
“小焦姐姐”,邓家畅推开门蹑手蹑脚进来,发现哥哥醒了,声音才大了起来:“王航哥哥刚才给送来了一瓶药。”
绿色的瓶子,棕色的液体,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大字:“碘伏”。
“我先去写作业啦。”邓家畅任务完成,转身就撤。
邓子昂先焦佳人一步拿过瓶子,对王航不自量力的阻拦,和现在补救般的示好,感到哭笑不得,望着身边佳人就笑盈盈的告状:
“他之前弄了一大瓶碘酒故意折腾我。”
...怕我对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