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片刻间,夏琬宁迷迷朦朦的醒来,发现周边有着雾气,看到一个女孩向我走来,她仿佛听到孩童的啼哭,那是母亲在轻声哄着弟弟入睡。
我想起来那年我十二岁,尚书千金林氏也就是我的母亲,夏都督当家主母——林懿姝,突然叫住我:“你不好好呆在闺房温习女红,你去哪里?”
只见那女孩微微一笑,“母亲,我想去找成哥哥玩。”
女子仿佛吓坏了,突然厉声道:“你不许去!”
“那是大人间的纷争,你是女子要做的就是乖乖呆在闺房精通琴棋书画,嫁与王孙公子,修秦晋之好。”
画面突变便是来人托信,母亲突然花容失色的瘫坐在地,这时,我看到那个女孩端着汤药走过来,她狠狠推了那个女孩一下,突然嬷嬷抱着襁褓的婴儿急匆匆跑来说了一句,“夫人,不好了,小少爷没有动静了。”
女子急忙抢过来抱着怀里的男婴,万念俱灰的坐在地上痛哭。
紧接着夏都督也就是我父亲回来了,他接到宫中圣旨,林尚书参与皇位夺嫡之争大败,感念夏都督劳苦功高,实属尚书府的滔天罪责,系与家眷无关。
可当回来才知道夏子璋,也就是襁褓中的男婴已没了呼吸,他狠狠掴了女人一掌,啐道一声:“贱妇!”
“你家族陷入皇权之争,难道让我夏府上上下下一百号人全部与你一起陪葬吗?”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召开祠堂说道:“夏府主母林氏家族覆灭不配此称,嫡子年幼也遭此舛运,受尽连累,即日起休书一封,赶出夏府。”
女子这才看清自己尊仰为天的好夫君,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夏淳你我好歹夫妻一场,真要如此绝情吗?”
一代佳人泫然欲泣让人为之哀容,突然尖细的声音打断,“大胆,老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见她大势已去,柳姨娘也不在畏惧她,依仗着宠妾身份与她分庭抗礼,夏老夫人忙突然出生打断,“淳儿,既然皇家开恩不再追究我看休书就算了吧,毕竟懿姝也无家可去了。”
“老爷,但她家族已去,没有靠山又如何在妻妾中树立威信?更何况夏家主母还是罪臣之女!”话锋一转,她又不疾不徐道,“毕竟曾照抚嫡子侍奉过老爷,我看不如……。”
心生一计的柳姨娘忽然俯耳几句,“好,就照柳姨娘所说,林氏为表哀悼随林老尚书仙逝,对外声称是我夏府的歌伶!”
女子怒火攻心忽然喉间一涌,她本是官家贵女,不屑于凭借下作手段邀宠逢迎,更何况是柳姨娘的之前身份,也是她最鄙夷的身份,而如今,她只觉得讽刺。
就这样,女孩跟着女子来到偏僻的院落,忽然被女子狠狠推倒在地,“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她声嘶力竭的怒吼。
我知道是谁害死她的儿子,前尘往事如同一场梦境,那个小女孩吓得发抖,她喏喏一句,“因为母亲爱他远胜于我!”
她听信一个婢女的谗言,将毒粉撒入孩童的吃食中,女孩看着他啼哭不止的呕吐鲜血再默默悄然声息的没了气息。
正当女孩想要销毁证据,女子发现了她躲在身后的碗。
听到这里,她失声痛苦,她知道是自己的偏心与冷落竟让她唯一的筹码也没有了。
那是她呕尽心血才诞生下来的嫡子,她已经三十有五了,这个年纪怕是不好生养了,难产那日虽然保全了命,可身子已经伤透,以后再也没有子嗣了,她知道,母族是在夫家倚杖的后盾,而嫡子是立足夫家的筹码,如今她两者都没了。
荣耀的家族,显赫的出身,本以为懿为懿德,姝表美好,又意指女子成年及笄,世间女子美好的词汇与期许没想到自己的后半辈的人生居然如此凄惨。
韶华已逝,她冷冷一笑,“爹爹,这就是你为女儿寻的良缘吗?”
女孩知晓自己并不是女子心之所爱生的孩子。
可像是发觉了什么,女子才翻然悔悟地紧紧抱住女孩,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道,“宁宁,我只剩下了你。”
女孩用力回抱着女子,也就是她的母亲,她好久没有再听到这一句姗姗来迟的乳名,“宁宁。”
有多久,怕是自己也不记得了,貌似是弟弟出生后。
有时,她狠狠抽打她让她去浣洗衣服,“要怪就怪你的蠢昧,听信歹人,要不是你弟弟尚在,你以为你还是嫡女千金?”
断断续续的片段像是撕扯着我的脑袋,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与其说是一场梦不如说是我的记忆。
可为什么这一切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可照看过我的乳母所说的相差甚远,到底她在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