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我要去京城，深处那烟花柳巷，就不会觉得寂寞了。你呢，可愿意随我一道？”秦素一那哭肿了的眼睛稍微消了些，陈楠明显感觉到，她像是一夜间长大了，语气也成熟许多，再没有孩子般的冲动与顽皮。
她成熟了，也冷漠了。
“小主不可，陛下正花重金悬赏您，藏身无一席之地，又怎可以身犯险。”陈楠以为，秦素一这是铁了心要复仇，可将军临行前交代他一定不要让她走上这条路。即使他知道，以她的性格，又怎会任人摆布看着最亲的人枉死。
他错了，她远比他所想的通透。
“我清楚自己的实力，我一人势单力薄能做些什么，贸然复仇不过是枉送性命，我又怎么会傻到那种程度呢。哥哥的尸身留在了京城，我不过是想离他近一些罢了。”本该悲伤的，可她的语气却早已冰冷，听不出一丝温度，像是这话原不是她所说，只是由她转述一遍那样。
她原已经不是她了，在那颗鲜活的心脏破碎之际，她的灵魂也跟着一起消亡。
“我愿意随小主一道，不论前路是生是死，这是我答应将军的。”他是个忠诚的下士，至少对于秦将军，他做到了誓死不违军令。
秦素一笑笑，陈楠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只觉得那笑容里包含着的，终归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她把自己封在了小小的身体里，连对于自己都不愿敞开，他又何德何能奢求秦素一带他非比寻常。
“小主可想好落脚的地方，若是没有，我们岂不是要睡在大街上。”
“莫要再叫我小主，你这样叫，便是告诉人家我身份可疑。怎么，这么着急去见我哥哥？你日后若是不机灵点，便不要再跟着我了。”
此话一出，她自己也吃了一惊。可能，所谓的冷漠就是这个样子吧！
“是，知道了，姑娘。”他很失望，对于她，他彻底放弃了唤醒。
“跟着我便是了，不该问的，莫要多言。”
京城依然繁华，丝毫没有因为斩杀了一个人而受到影响。红灯柳巷，越是极富烟火人间气的地方，在秦素一眼里，越是残忍的可怕。
“姑娘既是有心来这里，又怎么带着一个男人？”老鸨掩面笑着，有些轻浮，又有些讥讽。
这青楼是人最多的地方，来来往往，时时刻刻都有被人识破的危险，陈楠实在不知道她怎么会想在这里安身。
“妈妈体谅，这是我弟弟，我们姐弟二人实在是无处可去了。今后便给我们姐弟一口饭吃便是了，赚的银子都是妈妈的，我们一分不取。”秦素一这样说着。老鸨瞧着她也算得上有点姿色，一旁的男孩虽然怯生，瞧着也算机灵。
“会做些什么？”老鸨拿起桌子上的茶抿上一口，翘着二郎头颇有些得意的样子。秦素一觉得好笑，真不明白，她高傲的资本是什么。
“琴艺还算不错。”
“这么着，若你的琴艺能胜过我鸾香院的头牌琴娘，我便让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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