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欧阳槿骑着自行车,疾驰在宜东的夜景下,杨静婷跟随其后。我们绕过一个环岛,环岛中种着许多灌木,灌木丛中夹杂着一些常绿的大树。
环岛的东边有一条宽广的大道,大道宽约十五米,来来往往的车流被路中间一条沟隔开来,沟宽五米,两旁有一些一米左右的灌木丛。
路口有许多下晚自习回家的学生,我和欧阳槿放慢了速度,杨静婷由于是女孩,做事谨慎,干脆下了车。
一些烧烤摊的老板在叫卖,扑面而来的是各种佐料的香味。还有一些骑着电动三轮车卖水果的人。
这里虽然灯光昏暗,但并不会让你感觉太冷清。
欧阳槿的车技非常棒,即使穿梭在拥挤的人潮中,他的双脚也依然踩着脚踏板,从不落地。
穿过人潮,我和欧阳槿又加快了速度。街道两旁的彩灯和铺面从我们的眼角扫过。
我和欧阳槿并排的骑着,杨静婷紧随其后。
“欧阳槿,你的车技太好了!徐瑞恒,你可不可以像欧阳这样放着双手骑车啊!”
“当然可以了。”说着我就打直身板,放开双手,用腰部的肌肉控制着车。
“哦哟!怎么现在跟得上我的速度了?”欧阳槿笑着对我说。
“呃,我也不知道啊!”话才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在暑假为了让自己感觉和艾思宜更近,每天晚上都在宜东县里绕来绕去。
“你喜欢速度与激情?”我问欧阳槿。
“当然了,那是每个车手的追求,可惜我还未成年,不然我要开着轿车在宜东县里飞驰。”
“哦!”
“宁愿粉身碎骨,绝不放慢速度。”
其实长大了以后想起这些话,无论是我还是欧阳,都觉得这是一种很幼稚的行为。
“喂!前面红绿灯只有五秒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在离我们五六米处的十字路口,红绿灯已经在闪烁。
“快快快!”欧阳槿说道。
“卧槽,过得去的?”
“你们注意安全啊!”杨静婷说着,就往十字路口的右边驶去。
“嗯。注意安全!”
我和欧阳槿加快了速度。
2
1
黄灯
3
2
1
“卧槽,够刺激!”我放开双手,欢呼着。
“我们就是爱玩不怕头通洞啊!”欧阳槿笑到眯起眼睛。
“你平常有什么爱好啊?”我问道。
“也没有什么,就是骑车了吧?”
“哦!”
“其实我还在最喜欢四个轮子的。我告诉你啊!我收藏了许多车模,各种豪车哦!”
他向我炫耀的同时,笑得像个孩子。
“看过《速度与激情》吗?”我问道。
“嗯,从小学就一直喜欢,去年保罗沃克出车祸,我哭成了一个泪人,我妈还以为我谈恋爱了。”
“哈哈哈,厉害。”
到了该分别的十字路口,他陪我等红绿灯。
“注意安全!拜拜。”
“拜。”
和他分开以后,我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道路开阔,却没有什么人,路边高而亮的路灯冷冷地照着前路,我不时回想起从前的朋友,曾经的一切美好。
回到家后的我,洗漱打整完就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好久没有锻炼了,自己心里虽然清楚,但还是没有任何行动。那些励志的言语听多了,那些励志的短片看多了,内心也麻木了。
或许曾经还会因为哪个球星的奋斗史而泪流满面,可现在的我,也和咸鱼没什么区别了。
我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上的LED灯。我拿起手机,向林宏文拨去。
《致爱丽丝》响了好久。
“喂!老文!”
“喂。”
“我是徐瑞恒。”
“啊!老徐。我想死你了。”
“我还不是!”
“怎么会忽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
“还不是因为想你了呗!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好吧。”
“你现在在哪里呀?在干什么?”
“昆明,一个技校,我现在主要学习物流。”
“唉!我们分开以后,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再见面啊!”
“是啊!曾经每天都能听见的熟悉声音,如今却连看看他的面貌都难。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高二的学习生活如何?”
“还可以吧!痛并快乐着,我最痛苦的还是数学,仿佛什么都听不懂似的,但还是要去认真的听。”
“唉!没办法啊,大家都一样,我们一边痛恨一些事情,一边又做着我们所痛恨的事情,多么可笑。”林宏文叹了一口气。
“最近找到个女朋友了吧?”我问。
“我怎么可能,那你呢?”
“我还是喜欢着她。但自己又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她!”我只说了个“她”,但林宏文可以轻易的理解我说到的“她”是谁。
“唉!这一路走来,我们都是从不知所措中出来的,就想雷利说的:‘不知所措,才是人生啊!’无论如何,我相信你和艾思宜还是会回到当初的那美好的吧!”
“嗯。那你呢?你们怎么样了?”
“我和寻幕差不多不再联系了,我把她的QQ删了,电话号码也删了。原本是以为松了口气,但还是如鲠在喉。唉!但事到如今,我还是另寻沧海吧!”
“……”
“那你们周末应该比较忙吧!”我问。
“忙什么啊!闲的蛋疼。周末又没有什么书面作业,时不时有点社会实践。我也交了许多新朋友,只是彼此都还有防备之心吧!到了周末,我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就去附近的一些漫展上逛逛。”
“我也交了许多朋友,但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走进自己的心里。有些时候啊,自己虽然有朋友,他们也会闹得很欢,可自己始终不喜欢那种热闹。因为自己心里,存在着一种不可描述的东西,似乎是一种不可肆意张扬的信仰,只要被提及,或是突然想起,都会让我悲伤逆流成河。”
“……”
那一夜,我们聊了好久,从十点钟一直聊到了凌晨两点。聊了好多好多事,互相倾诉衷肠,无所不谈。时而发出笑声,时而发出叹息声,时而一本正经的样子,时而吊儿郎当的样子……
周六早上,周浩约我出去打篮球,好久没有见他了,心里也是十分想念。
到了江边公园,天微微亮,篮球场附近弥漫着潮湿的空气,散发着红土的味道。
篮球场上只有我和周浩。周浩依然像以往一样爱笑,一笑起来,他的小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周浩虽然身材微胖,可并没有一丝赘肉,反而给人一种高大结实的感觉。他身穿一件灰白的体恤,虽有痞气,但也有傲骨。
在球场上跑来跑去一个小时,我和周浩坐在生锈了的篮球架旁,倚着冰冷的铁架子,抽着烟。
他现在在昆明的一个计算机学校学习,毕业后包分配,还认识了许多姑娘,但依然喜欢着赵思涵,虽然经常联系,但也十分想念。
我始终看不透赵思涵这个人,所以也叫周浩不要陷得太深。
可周浩说,既然喜欢一个人,他就会喜欢她的所有,哪怕他知道她有许多缺点,有许多让人讨厌的地方,自己也会去喜欢。
周浩知道我还喜欢着艾思宜却无果,叹了口气,也鼓励了我。
“徐瑞恒,我觉得当年那个王月娴,对你也蛮好的呀!那时你为什么会做出追艾思宜的决定啊?”
我脑里顿时像受了重击,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周浩。
“她太恶毒了!”
“蛋里挑骨头。她还不是为了你。”
“但是艾思宜对我也不赖嘛!并且艾思宜对我是精神上,而王月娴是物质上,还有……肉体上。你和马丽亚还不是,人家对你也不赖啊!”
“但我就是不喜欢她啊!”
“我还不是!”
“你吹牛。我就不信你没有那么一瞬间喜欢过那个王月娴!”
“好吧!我承认。”
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周浩比我还更懂我,是不是感情也是旁观者更清?
“两个人对你都让人眼红,但看你如此执着,我也只能说她们不应该出生在同一世。”
“说些什么啊?才多久,怎么能叫执着,还有什么这一世,你仙侠小说看多了。”
“哈哈哈!”周浩弹飞了烟头,“最近,篮球技术进步很大嘛!”
“其实我都好久没有碰球了。要是你不叫我,我还不出来呢!”
“我们学校还有会扣篮的呢……”
和周浩玩到了十一点,我们就散了。
从周六早上回来后,我就再也没有出门了,老爸看见我整天就宅在家里,也急了。
“徐瑞恒,还不出去走走,你不累,电视机也怕累了吧!”
“出去哪里走啊?”我一副病态的靠着沙发。
“去找派大星或者是段泽打打球呗!”
“爸……”
“嗯。什么事,说吧!”
“我和汪奇新他们已经好久不联系了,我们四个人似乎一个看一个不爽,根本不能容忍对方的任何毛病,甚至任何方面都想要互相攀比。”
“唉!朋友呢,还是要有的,他们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他们至少能在你需要帮助时给你帮助啊!你想想看,你和派大星、丁万翔,从穿着开裆裤就到现在,难道因为自己长大了,有个性了,就要所有人服从你,朋友之间应该互相体谅啊!”
…………
“我,还是等着他们来叫我吧!”
我和段泽他们有太多的事,而这些事我并不想让老爸知道,所以只好自己按自己想的去做了。
学校里的男厕,一直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厕所门口一张写着“非饮用水,节约用水”的告示,却被一些人硬生生的撕了两个字,变成了—“饮用水,节约用”。
厕所整天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可总有一群“烟鬼”要躲在里面抽烟。
方东烈就是其中一个,他和他的一群痞子朋友经常躲在厕所里抽烟,那群人似乎都是一些游手好闲的人,头儿是一个一班的,头发微红,短发,戴耳钉。人送外号“逼天”,整个年级的恶人都要让他三分。
方东烈见到我,也会给我发烟,我虽有瘾,但还不至于缩在厕所里抽,所以总是摇摇头拒绝。
逼天虽然是个痞子,可追求她的女生也很多,难道真的像电影里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他却只专情于一个女生,并且整天就在走廊上秀恩爱。
整天看着逼天和她女朋友秀恩爱,也看见了一些不想看到的事。
二班一个男生,总是喜欢和艾思宜打闹。虽然我不会和这些人计较,可这种人却得寸进尺,居然像艾思宜有所亲密接触,他动不动就去碰艾思宜的脸。
艾思宜原本也忍了,可是发现他还是没有一丝改变,甚至死性不改,于是也不想多理。
下午吃完晚饭,我扑在阳台上看日落,只听见艾思宜一声怒吼。
“你烦不烦!”
我向四班门口看去,二班的那男生再一次骚扰艾思宜,并且还是摸了她的脸。
他趾高气昂的从三班门口路过,打算回二班,一脸淫笑着。
我忍无可忍了,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他比我矮一个头,直接被我提了起来,他被吓了一跳。
“小子!我警告你!再碰艾思宜一下我就对你不客气!”
说着我就把他往后一推,他摔倒在地上,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等着。我不……不怕你!”
我依然站在原地,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捏紧拳头,看着那“小流氓”连滚带爬走进二班教室,我才转过头回教室,当我回头时,艾思宜也立马转身走进教室。
下晚自习,那个“小流氓”居然叫了一群人来我们班找麻烦来了。
“徐瑞恒,有人找你!”何雨婷走到我座位旁说道。
我隐约看见门外站着许多人,还看见那个“小流氓”,我心里有一丝畏惧,但我也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笑着走了过去。
“谁找我?”我出门就看着那群人说道,他们差不多有七八个人,当时就觉得他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
“马哥,就是他了,他刚才欺负我!”
“你为什么欺负他?”那个叫做马哥的人说话了。
“他碰我东西!”我被他们围在中间,艾思宜在一旁看着,我看了她一眼,她迅速避开我的眼神。
“他碰你什么?”
“我喜欢的人,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马哥,我只是和艾思宜打闹。”
忽然又冲出一个人,那个人黑黑的,头发卷曲,就暂且叫他“卷毛”吧。
卷毛指着我说到:“你和艾思宜什么关系!”
“不要指着我,还有,老子和艾思宜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我一巴掌扇开了他的手。
卷毛沉默了。
“你想怎样!”马哥忽然把我按在墙上。
当时自己心跳加快了,呼吸困难,仿佛生命就要结束。
艾思宜依然在旁边不耐烦却又有所期待地看着。
方东烈才听见我撞到墙的声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教室。
“放开他!”方东烈吼道。
马哥没有什么动静。
一班的逼天听见了方东烈的声音,吆喝了一声,原本狭窄的走廊就挤满了逼天的人。
“还不放手!”逼天冷冷的说。
马哥犹豫了一下,最终撒开了手。
“大哥,不好意思,刚才多有得罪。”马哥看着我说。
他变脸比翻书还快,让我有点不习惯,我和他对视了几秒。
“呃呃……记住了,不要碰我的东西!”我再一次指着“小流氓”说道。
后来人就渐渐散了。
事后,为了不欠逼天和方东烈人情,我把自己的私房钱拿了出来,买了一包四十多块的烟给方东烈,可方东烈就是不要,说兄弟之间不需要这些东西。
后来我送给了逼天,逼天倒是挺开心的,还说以后有什么事就找他。
而方东烈就像个失恋了的人,略带悲伤的说:真不知道她对你要有多重要,才会让你为她做这种傻事。
学校换了新校长,一个恪守教规的老头子。他一上任,就对学校的一系列进行改革。
星期五下午放学制度取消,全校同学每个星期必须读到星期六下午才放假,并且校规变得更加严格。
“改革”后的第一个星期六,已经十二点中了,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我像条死狗一样爬在自行车上,悠哉悠哉的骑着自行车回家。
绕过几条小巷,我从竹棚的左边转进我家的小巷,丁万翔和段泽家从我的视野中穿过。
到汪奇新家门口,发现他家乌烟瘴气,玻璃似乎由于高温而炸裂,房子里泛出灼灼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