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连下了几天,炎热依然不变,我和周浩依然穿着体恤和短裤,露着肱二头肌。
篮球场上一片潮湿,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水洼,球场上连个鬼都没有。
到了周末,雨终于停了,我也一直呆在家里,看看书,写写作业。感觉身体都快发霉了。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是官若琳,她为了赚钱,准备给一家什么矿泉水公司发传单,打算叫上我,虽然有工资,可我依然很懒得出门,可是仔细想想,她是官若琳,这个忙帮定了。
我和汪奇新家相距不到五十米,平常要是我一个人做什么事觉得孤独,就会叫上他这个托。
汪奇新是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好几次自己煮面吃,都捞不着锅里的面条,而更搞笑的是,他捞面条是用勺子。这让我很是担心他的劳动能力和工作效率。
街上的人不算多,官若琳一个人拎着一大袋的传单,头戴一顶黑白花纹的鸭舌帽,身穿一件深绿色的夹克衫,一个人站在一家奶茶店门口。
我和汪奇新在公路另一边看见她向我们挥手,于是我们翻越了公路中间的围栏,走了过去。
“这是今天的任务,一共一千张。发完就有钱了,晚饭我包了,开始行动吧!”官若琳递给我和汪奇新一人一摞。
“哦!有钱~”我和汪奇新张着嘴,看着官若琳。
官若琳拿起手中的传单挥了挥,“去去去,开始行动!”
“要分头行动?”汪奇新问到。
“喂喂喂!你们舍得抛弃我一个小姑娘?”官若琳撒娇似的翻了翻白眼。
“噗!”
我看了看手表,一点半不到,乌云散去了许多,阳光有普照着大地。
炎热依旧。
腼腆的汪奇新只敢把传单发给老人和小孩,对于一些同龄的青少年和一些中年人,他都不敢上前搭话。
从宜东县的南边向北边走去,我们先来到人民广场,老年人比较多,打牌的,搓麻将的,练太极的,练各种神功的都有,我们很快就发了许多。
我们躲避着城管,四处给人们发传单,我们走过属于老年人天地的人民广场,走过遍布各种宜东小吃就连地面都是光滑青石板的老街,走过布满俞茵充满粉红泡泡的女人街。
汪奇新也开始尝试着给自己同龄的行人发传单,他也显现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我自己心里想着,我平常在官若琳旁边大大咧咧疯疯癫癫的,她应该没有想过我认真起来去做一件事吧!
一口气发到了六点多种,太阳已经跑到天的西边,我们三个人走在步行街上。脚下光滑的石砖与周围店铺的玻璃充满了落日阳光的颜色。
我们在官若琳的带领下走进了一家小吃店。
“老板!来三碗米线!大碗的!加帽!”官若琳霸气的说道。
“好嘞!”老板娘爽朗的应着。
大碗米线马上就抬到了桌前,我和汪奇新看着桌上的碗,又摸了摸自己的头。
“嗯!确实比头大!”我和汪奇新同时点了点头,“这应该算是盆了吧!”
官若琳不由得笑了起来。
吃完米线,还要许多传单要发,虽然我们三个人都想让自己走了一天的脚休息一下,然后把传单全部藏在哪里,可仔细想了想,没有谁好意思不劳而获,我们有继续走在城市的夜景下。
每到晚上,宜东县的江边公园就有许多吃完饭的闲人在散步,老年人也跳起了广场舞,“小苹果”的音乐响彻了半边天,我们仨站在天桥上,看着深青色的天。天桥下是一条很宽的公路,公路上车水马龙,公路一直延伸到东边的尽头,放眼望去,只看得见星星点灯的车灯。
发了一天的传单,我们已经见到一个人就会张口说到:“叔叔阿姨帅哥美女,XX水做活动了X钱就可以买到X张水票了,算下来只要X元就可以买到一张了,比以前便宜了X元了。”
夜色倾城,周边的街灯逐渐苏醒,高大的小区房变得灯火通明,整个城市都弥漫着夏夜的魅力。
夏夜的风吹着我们,草丛里有一些昆虫在窃窃私语,到了八点半,我们已经使江边公园的所有行人手里都拿着一张传单。
我们三个人坐在江边公园的台阶上,一个个累得要死的样子,我原本还想抱怨抱怨,但看着比我矮小的官若琳都默默的没有说什么,我也只好把埋怨的话送给自己的脆弱。
官若琳看着我和汪奇新吊儿郎当的坐着,似乎也看出了我们的饿意,就去不远处的宵夜摊上买炸洋芋去。
“来!赶快吃吧!看你们也累了!”她一瘸一拐的抬着洋芋到我们面前,强颜欢笑地对我们说。
“赶紧坐下,你的脚没事吧?”我问道。
“没事没事!”她摇了摇头。
我看了看在我们手旁的传单,还有许多要发,汪奇新数了数,一共还有三十多张。
作为男人的我和汪奇新,让官若琳坐着休息,我们继续努力,官若琳虽然好胜,但也乖乖的坐在原地。
发完了所有传单,炸洋芋依然热乎,吃了两块后,也差不多应该回家了。
“诶!徐瑞恒!路上注意安全啊!到家打个电话给我!”官若琳一本正经的说。
“没事!我家就在这附近!”
“记住了啊!”她又说到。
“你的脚没问题吧!”
“没事!我自己打车回去。”
“那你也小心点!”
“再见!”
“拜!”
宜东夜景已经淡了许多,一切都被夏夜的深蓝所覆盖,没走了几步,我们就看不见消失在夜色中的官若琳了。
“老徐!今天是我第一次赚钱,也是我第一次这么爽的劳动!”汪奇新感慨到。
“永生难忘吧?”我笑道。
“永生难忘……”
篮球场上,李昂和杨静婷高傲的配合着,周浩和刘思杰被他们打了个3:1。周浩和刘思杰下场以后,我和苏以晨挽起袖子,走了上场。
“哎!这两个垃圾上来干什么?”李昂说道。
“妈的!给老子闭嘴!”我拿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说到。
“唉!给你们发球吧!”
苏以晨把球传了给我,我运着球走到内线。
“我防好徐瑞恒!”杨静婷对着李昂说。
“不用……”李昂还没有说完,我的球已经进筐了。
还是我们进攻。
李昂上前挡住了运着球的苏以晨,苏以晨由于畏惧,抱住了球。
我摆脱了杨静婷的防守,向篮下跑去,苏以晨把球传给了我。
杨静婷立马追了上来,我准备投篮,杨静婷跳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把身体往后仰。
杨静婷没有帽到我,球应声而入。
2:0了。
李昂拿着球,准备进攻,苏以晨伸开手臂站在李昂面前。
李昂做出从左边突破的假动作,然后又向右边突破,急停跳投。
球打在篮筐上弹了出来,杨静婷跳起来抢到了篮板,往后退了一步想要上篮得分,却忘记了我在她身后,球还没有出手,就吃了我一个大帽。
“我去!妈的!”杨静婷翻了翻白眼,抱怨道。
球打到篮板又弹了出去,我和李昂同时向球跑去,我比李昂快一步。
我抱着球,李昂堵住了我的出路,此时此刻,苏以晨已经跑掉了底线的三分线外,我把球传给他,杨静婷没有时间跟上他,苏以晨三分出手。
球直接从篮筐中间穿过,发出清脆的一声“唰”!
“我就喜欢这种百步穿杨的感觉。”苏以晨拍了拍胸膛说到。
李昂摇了摇头:“运气不错!”
“就是说!”杨静婷说道。
“妈的!输了还不服,是不是要单挑!”我直接指着杨静婷说到。
“怕你?”她猖狂的说着。
“星期五下午放学。”
心更燥了,夏天更热了……
每个夏天的早上,闹钟还没有响,我就已经醒了,由于夏天天亮的比较早,还不到六点半,我的房间就仿佛点了一个弱光的台灯一样。
记得那个夏天,家里的什么亲戚给了我们好多好多的柠檬,家里的人都觉得这个柠檬没有什么用,打算把它全部扔掉,还好在我的劝说下,柠檬才留了下来。
于是我每天早上起床以后都要和一杯柠檬水。一杯加了糖柠檬水喝下去,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新了许多。
洗漱打整好以后,我一个人从学校后门进入校园。女生宿舍陆陆续续地有人走出,我希望能够遇到艾思宜,可我不知道遇到以后我能够做什么。
到了教室,已经七点钟了,夏日清晨的阳光已经铺盖了半个教室。到了教室的艾思宜又扑在桌子上睡着了,她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光彩夺目。
王月娴还是会突然插入我的生活,而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给艾思宜幸福,所以就对她冷眼相待。
原本我还以为她是一个脆弱的女子,对于我给她的重伤害还有一丝懊悔,对于受了伤的她还有一丝怜悯,但想不到的是,她是一个内心险恶的人。
寻幕对于全校的事情都大有了解,她跟林宏文说王月娴打算叫人报复艾思宜,认为是因为艾思宜我才会对她转变了态度。
原本我还不信,但有一天我遇到王月娴后我就问她,是不是要报复艾思宜。
她说:“破坏我幸福的人,我要让她感受到绝望,你到星期五的下午就等着看好戏吧!”
我当时差点就气的动手打她了,仿佛整个身体都沸腾了。
但我也只是站在原地捏着拳头,咬着牙齿看着她趾高气昂的走远。
星期五的下午,听见上课铃的我,冲出了小卖铺。到了教室,虽然老师已经到了,但学生却只有十多个,艾思宜也没有到。
同学陆陆续续进来坐好,两节班主任的数学课连在一起上,无不是一种煎熬,我已经无心听课了。
花了一节课想好了计划以后,下课我就叫林宏文告诉王月娴,放学后艾思宜要从后门和我一起回去,林宏文一开始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上最后一节课时,我又传纸条给班上一个经常和艾思宜一起回家的女生,求她帮我一件事,虽然她不清楚我是在干什么,却爽朗地答应了。
放学后,林宏文带上了我的书包,从后门出去,我叫他在一家超市门口等我。
篮球场上的事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我被他们踩在脚下,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对她释放恶意。
放学以后,我先去了篮球场,李昂和杨静婷发出了各种鄙视与嘲笑的声音,段泽默默地运着球,什么也没说。
学校后门由于施工,老师是不会从这里出现的,所以学校后门总是成为学生们解决私人问题的地方。
我一个人来到了后门,有两三个女生和七八个男生,那几个女生中,没有王月娴,也许她早就交代好事情了。
“智障啊!我说什么她都信啊!”我苦笑道。
男生都比我矮一个头,我一米八的个子在他们面前,至少还是存在一定的气势的。
“那个叫艾思宜的女生呢?”一个头发微黄的男生像个地痞流氓一样对我说。
“你们要打她?老子是不允许的!”我看了看手表。
“他妈的!这家伙太猖狂了!要不连他一起打!”有人吆喝道。
“打嘛!”有人说着,就向我一脚踢来。
我连忙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还他一脚,由于我人高腿长,他被我一脚踢中肚子,倒在人群堆里。他们一群人堵住了去后门的通道的出口。
我看见通道的一边有花坛,而且还比较高,我跳到了侧边的花坛上,然后向前大步跨进,有人爬上花坛,想打我,被我推向了一边,最后纵身一跃,跳到了人群的后面,我赶紧向后门方向跑去。
突然头上挨了一棒,感觉上像是木头,却像是朽木,所以不是很痛。我转过身,看着那群人。我向拎棍子的那个人连踢了三脚,然后撒腿就跑。
他们蜂拥而至,而此时此刻,林宏文也再一次回到校园,闭着眼睛向那群杀马特踢了几脚,如果当时还是我一个人,那肯定要被这些小流氓打残。
“你怎么来了?”我当时真的感动了。
“哎呀!等你好久了,等不得了!”
“好!趁现在,赶快走!”
冲出了彩钢瓦的通道,我看见通道门口有一把人字梯,我立马把它拉倒,堵住了他们的路,于是向后门跑去。
找到林宏文,他问我:“徐瑞恒,你为什么要让我先告诉王月娴,你和艾思宜要从后门啊!”
“调虎离山嘛!我先叫你把他们引来后门,然后我一个人去后门,而艾思宜,我已经让那个同学带她先走了,她那边应该没事吧!”
“你和别人说我们打架的事了?”
“没有,因为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想连累其他人,包括你!”
“没事没事!兄弟之间,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林宏文爽朗地笑到。
“走,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去!”
“诶,走吧走吧!”
午后的篮球场,赵思涵依然拿着一瓶水和一个面包站在篮球架旁看着段泽打球。
赵思涵看了看手表,或许是打算会教室里面学习,她就对段泽说到:“段泽,喝不喝水?”
“……”段泽转过头看了看赵思涵,什么都没说。
“你肚子饿不饿啊?吃点东西又打球吧?”
“你烦不烦啊!”段泽对着赵思涵吼道。
“喂!”周浩抱住了球,一只手重重地拍在球上,“你一个男的,不要对人家大喊大叫的,况且她还是你honey.”
“嗯嗯!”赵思涵清了清嗓,“那我就把面包和水放在篮球架旁了。”赵思涵弯下腰,摆好东西后,走了。
那一天,不知道是段泽发什么疯,居然对着赵思涵提出了分手,他还说他需要时间,他累了。
赵思涵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从脸上根本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悲伤,不再告诉段泽,那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吧!
周浩很快就知道了他们分手的事,下课铃才响起,周浩就走出了自己的座位,向段子的方向去了。
“你为什么就不懂得珍惜呢?赵思涵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别人做梦都想追她,难道就因为你们每天在一起你就腻了?你就厌倦了吗?作为男生的你,有篮球,有撸啊撸!还有一大群的兄弟!可她呢?她有什么?她没有什么嗜好,她只有你。也许她所希望的只是你能陪陪她,哪怕只是在篮球场边看着你!”周浩拍着桌子说。
“够了!”段泽也受不了了,“我已经腻了。”
“唉!你会后悔的!”周浩说完就转身走了。
确实如周浩所说,段泽会后悔的,从那时起,赵思涵不再给他送水,甚至连篮球场都不再去。
记得有一天下午,我们一群人准备吃面包时,段泽却只能呆呆坐在一旁。因为在以前,他的面包都是赵思涵给他买,他根本没有必要向其他人那样奔波于篮球场和小卖铺之间。
也许他们之间还有好多好多的甜蜜回忆,就在那一刻扑向他,他抬头望着墨色的天,那一刻,分手不到一个星期,他后悔了。
而周浩在那几天也经常感慨到:“我虽然不曾拥有过,但是我懂得怎样去珍惜!”
周浩虽然甩了马丽亚,马丽亚却依然对周浩纠缠不休,是不是还送浩哥一些吃的。而周浩也是铁了心了,那些吃的,扔的扔,给的给,或者就是直接还给马丽亚。
对于我问到关于马丽亚的事,他只是说,他们之间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马丽亚不是那个他所爱的人。
周浩也是个聪明人,虽然学习不是太好,但是他懂得趁火打劫,就在赵思涵和段泽分手以后,他终于觉得表达自己的爱了。
还是先从接近她开始。
虽然周浩用的是老把戏,但我还是很欣赏他的智商,他又多次在英语听写中放水,导致要让赵思涵重新听写。
而我由于失去了学习英语的动力(艾思宜),我的听写也多次不及格,而整个班级,也就只有我和周浩两个人不及格。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以后,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教室里就只有我、周浩和赵思涵。
我和周浩坐在一起,赵思涵站在我们旁边。
……
“接下来写短语,我只念中文哦!”赵思涵说道。
“哦!”周浩应道。
“全世界!全世界!”
我脑海里有许多字母飞舞着,越飞越乱,我就向周浩那边看了看。
“浩哥,‘全世界’怎么写?”
“All over the world!”浩哥小声说。
周浩的听写本上只写了三个英文字母-Y、O、U.
他看见我挤了过去,就赶紧用斜线把它划掉。
“YOU、YOU.”我小声的念叨着。
you就是你的意思,赵思涵说全世界,周浩在纸上说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他想把世界上最好的给她,却发现这世界上对于他来说最好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