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凌洛像平时一样拎着她的包,沿着路边往回走。
市中心的下午5、6点,车流量不算拥挤,凌洛刚经过的十字路口等绿灯的车辆只排了两、三行。
3…2…1…红光扑闪了两下,就被绿光盖上。
与此同时,一只儿童皮球在因为启动而排出的尾气中“咕噜咕噜”地穿过,碰到“障碍物”后,往回弹了弹停了下来。
凌洛一低头就看见了停在她脚边的皮球。
她顺着皮球滚过来的方向,目光越过马路……
对面“咿呀咿呀”的孩童同手同脚的冲着她过来……
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像只企鹅,跑的还挺快,一摆一摆的,有些滑稽。
凌洛没有笑,嘴角都没来得及往上扬,就“刷”的彻底垮下来。
“嘀——嘀嘀——”
不远处为了赶最后几秒绿灯的车辆往路口冲了过来。
血腥的画面没有出现,小车快速又平稳的通过。
小男孩被人拉扯了回去。
那人背上背着一副吉他,身上的白衬衫因为匆忙将吉他绕跨到另一面的动作被吉他背带拉扯地有些凌乱,正安慰着被吓哭的小男孩。
黄昏的阳光美丽的不像话,悠悠斜斜,给人渡上了一道柔光……
“凌洛?”赫连祀瑾喊她。
凌洛恍然回神,调笑道:“嗯?不生气了?”
血色又一次爬上耳根的某人又一次“甩轮”走人。
西越的姑娘都那么会的吗??
风·目瞪口呆·三悠悠叹气转身跟上。
……
凌洛再见到赫连祀瑾,是在当天晚上吃饭桌上。
凌洛面色如常的夹菜吃饭,反观赫连祀瑾就不太自然、动作僵硬,欲言又止。
凌洛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不住叹气:她的十三公子是个传统的小古板,欺负不得,还是得慢慢来。
“祀瑾,你先说吧。”他这样这顿饭怕是要吃到天亮了。
“你……”赫连祀瑾难得的眼神有些飘忽,低垂的眉眼略带纠结,耳根像是又准备随时充血泛红,像是被欺负了的毛茸茸的小动物。
太……太可爱了!!凌洛的嘴角止都止不住的往上翘,但是她得忍住,祀瑾脸皮薄……不,是祀瑾的耳根容易充血。
“你……你一个姑娘家的……不要在他人面前……”
“嗯?”
“莫……莫要胡来……不要像今日那般……”亲他?语言戏弄他?嗯……怎么说,该怎么说。赫连祀瑾又一次卡壳,眉间的褶皱又一次出现,一脸的为难。
凌洛没忍住的笑了笑,照单全收的点头答应道:“好。”
不用继续想措辞的十三公子不禁心里长吁一口气,然后又突然心里不禁疑惑:好?好什么?他都没说完呢?她到底明白他意思了吗?
凌洛看着他脸上变化的神情,叹气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像今日这般没取得你同意之前亲你……”
闻言,赫连祀瑾的耳根彻底红了个透。
凌洛一面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一面继续“真诚的检讨”:“我不该在他人面前出言调笑于你……”
“好……好了,别说了!你知道就好了!!”赫连祀瑾哽着泛红的脖子,连忙开口阻止她“不着调”的发言。
凌洛憋笑:“好,我下次注意。”她下次一定注意,不在当着他人的面,嗯,背地里偷偷的来。
慌乱往嘴里扒饭的某人没听清的含糊应了声“嗯”……
本来赫连祀瑾是个闲散王爷,好像从凌洛碰见他的第一天起,凌洛就没觉得赫连祀瑾的日子过得平稳悠闲。
从被刺杀,到皇帝派人翻墙进府抢人,再到昨日的围府搜查……
所以今日静安太后来人宣赫连祀瑾进宫觐见的时候,凌洛表示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今日她不便跟着他了……也罢,她也该回去看看她来东晋要办的“正事”进度到哪了。
等赫连祀瑾跟着宫里来的人进了宫,凌洛同李叔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走……
“凌姑娘!!”求知若渴·影二一个跨步拦住了她。
凌洛:……
“你不跟着你主子的吗?”你不是暗卫吗??哪有这样老是出现在人前的暗卫??!!
影二“嘿嘿”笑着的解释道:“主子进宫不喜欢我跟着……”
风三对真憨同伴在心里默念无语:你看不到凌姑娘赶着要出门自由一下的急迫吗?!!你是看不到人家黑下来的脸吗?!!欠揍!!
“行了行了,打。”
“诶诶,等下凌姑娘,我还没准备好……”
“不用准备,打。”
……
等到凌洛回到的时候,已经近响午了。
一众人围在院子里的桌前正在吃饭……说是吃饭,还不如说在吹嘘争论……都恨不得把脚踩桌子上去了……
“我跟你们说,我带的那群小崽子,现在可乖了!!”
“窗雾,你年纪都那么大了,还吹牛不带把的。”
“征服一帮新出茅庐的新兵小子算什么?我告诉你们把咱殿下收的服服帖帖的那才叫牛……”
“落月……”亦安咳咳两声,拉扯着还在孜孜不倦的“讲小话”的落月。
“那叫一个温顺……不是,我说小鬼头,拉我干嘛?你……”
突然围坐的众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一脸要“赴死”的悲壮表情。
“咣当——”落月手里端着的酒水泼了对面的人一脸,哭丧着一张脸颤巍巍的喊道:“殿……殿下……”
“你们,很闲?”凌洛一贯冷清的语调今日听起来格外的“醍醐灌顶”,凉飕飕的……醒神。
落月的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摇了摇。
闲??不存在的?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出来的半天日子又撞上了您老。您老自己半路撂了担子就跑,您老是忘记了吗?
面对众下属下幽怨的目光,凌洛面不改色的跳过这个话题:“吃饱了进来找我。”
堂上,凌洛端详着手中拿着的花名册。
册子上的大半名字已经被浓重的墨笔划掉了,只余了一个——祁义薄。
“除去在边防城的那个,其余的已经按照要求全部解决了。”窗雾眉间有化不开的阴翳,同方才同众人调笑吹嘘的人恍若两人。
不光是窗雾,暮天、落月也是这幅模样,连同平日脾气暴躁的亦安也是难得的沉默肃然。
有些恩怨啊,就得原样还回去,才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