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初始,星光轮转,湛蓝的天幕沿着光的长度铺开,沉郁的云,随着风的吟唱,急匆匆的消失,留下满空柔碎的白。
空气中湿湿润热,和着草木的清芳,洗尽胸中的凡尘,想必昨夜定是殷勤的下了一场小雨,内中蕴着太阳的露珠已经见证了这场故事。
一夜雨声凉到梦。
在寒的土御术上,两座虚空之床就这么凭空而立,其中一座布了帘子,叫人看不亲切。
寒早早的起来,已然被凉气浸的有些冷意,伸开双手,寒伸了个懒腰,刚刚开机的思绪便清晰了些。
“嗯……噗……哈哈哈……”突然传来墨的笑声。
寒疑惑着回过头,寻思着墨可能恢复正常了,于是提前准备好降维打击。
一看可了得,墨已经笑的几乎去世,不知为何,寒脑海中浮现出“拂拂指端”这个毫不相干的成语。
“寒,哈,不是已经离开法师学院了吗,哈哈,为什么还束着头发?”
“啊?!”寒听了立刻摇头,脸上有些被误解的红色,“我只是觉得这样头发不会乱而已,我可没有什么特殊爱好……”
“哦。”墨升高了声调,“真的”
“真的。”
“嗯,我懂了,懂的都懂……”墨立刻换上一副苦大仇深,深恶痛绝,绝人之路的扇形统计图的复杂表情。
嗯……寒不禁叹了一口气,擦了下虚汗,但又放下心来。
墨还是以前的墨实在是太好了,自从墨受了前几天法阵的效用,晋升为六级大魔导师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像被抽了神志。
刚刚重逢时那一副谈笑的模样,那一身染血的法师袍,无端让寒想来有些心疼。
但是,不知为何,在分开的这三周里,墨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吧,就如自己一般。
寒拾掇了四周的魔法,这一片山野又归了翠绿,古往今来,山水一直以一种可敬的胸襟、风骨容纳了人类。
寒拿出祖传小本本,记下了这片刻的感悟。
“走了,墨。”
墨应了一声,两人缓缓走远。那一黑一白的身影几乎走成山水画中的烟水留白,淡墨而朗逸。隐隐有对话透过纸张:
“去哪里?”
“不知道。”
“呼”!风声
“干嘛打我头?”
两人要去何处?那黑点随着白点,那白点也只如沧浪虚舟,像一只无处安放翅膀的飞鸟。
————
时钟拨快到中午。
寒再一次发挥了魔法民用的精神,周遭数个寒冰魔法,空气都无以遁形,只能默默流泪变成冷空气。
甚至墨的夸赞道:“很不错,不亏是魔导师。”接着转口就说道,“或许可以抓去降温,或者开个清凉小店,价格就定在……”
墨细细的盘算着,全然不顾正主就在身边,
寒听了却是“毛骨悚然”,这倒是与西怜不谋而合,只是更为“残暴。”寒立刻出口打断,以免某人的想象力一发不可收拾,付诸实践
“咳咳”,寒咳嗽几声,以示将开启大事
在墨好奇的目光下,寒郑重地支起了烤架,然后烤出一团花火、黑墟。
…………
墨用那双玉手捻起一块,放在眼前:“我十分好奇你这阵子吃什么,吃土?”
“嗯……纯属意外。”寒眼睛斜向上,打了个机灵。寒想起了霍纳敏的手艺,以及自己那天堪称毒草剂般的早餐。
果然,进步什么都是不可能的了。
“哦,话说回来,墨你知道有什么人的武器是书里的文字飞出来攻击的吗?”寒想起了这个细节,霍纳敏就是如此战斗的。
“嗯……”墨的脸色也认真了起来,似乎在仔细回想,“应该是精灵吧。”
“什么是精灵?”
墨已经不会对寒的失忆,缺乏大陆常识感到震惊了,墨继续解释道:“精灵是和巨龙,巨人一同在上个时代的生物,当然,现在也还存在。”
“他们的主要栖息地是星木森林的中央,以及大陆上其他的大森林,精灵们在生命古树上诞生,他们是一切善的集合。”
“他们身上只有神性,没有人性。”
寒听到此处,又生出些疑问:“神性?”
“嗯,他们对同伴不会有任何的伤害,他们拥有世间最完美的礼仪,也不会伤害外族,只会击杀一些极恶之人。”
“他们有他们自己的魔法,但更多情况下是运用生命古树上的汁液练就的文字,”
“精灵们都是很长寿的,最低有五百年,精灵们可以和人类通婚,但他们也不会再被承认,无法回到精灵社会。”
墨一口气给寒科普上一大堆。寒这才明白了。
此外因为精灵不会攻击人类,又拥有如此大的价值,所以精灵们曾被人类迫害了许多,后来一届精灵王与三大帝国协商,抹去了精灵的所有信息。
当然,这些对于墨的层次来说,是常识。
“原来如此,精灵是如此高贵的物种吗。”寒最后说道。
“当然,有一个传说,在一千年前,开扩者公爵屠杀了所有巨龙和巨人,但唯独保留了精灵,说不定就是这个缘故。”
两人说的有些累了,便随意躺着草地上,活像两只鸟儿,寒拿出一些购的,尚没来得及吃的甜品,拿出来,草草的吃了。
————
山影模糊,已近黄昏,一天的时光就这样在手指尖翩翩的溜走,为一只鸟分开的天空,流川与白日,交错而过,化作掌尖的纵横,添上奢侈的温暖。
两人抱膝同坐一片山水前。
大抵是这样的环境容易引人深思,或抽动些思绪,墨问道:
“为什么,想做吟游诗人呢?”
寒听了,微微笑了笑,目送着一朵浪涛上质问天空的水花:“你看,清风明月,自由自在,它将有自己的归去,流水高山,谁又曾真正拥有?。”
“我想到只是依一座山,近一片水。看迟日催开一朵莲花,闻夜雨浸凉一刻梦境。这般我便满足了,啊不。”寒又是否定。
墨静默着,抱膝而坐,看着眼中这位眼中闪光的少年,心中百味杂陈。
“我一定会呆不住的,嗯,因为我之前的人生都太过沉寂,没有朋友,没有其他。所以当我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的时候,我选择了这一种最轻松写意的活法。”
人只有足够强大,才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开心与否。不然只能在他人的否定声中沉默至死,空空留下身后的嗟叹。
是的,就是如此啊。
“墨,你听过一种声音吗?”墨听到寒那好听的声音,胜过花鸟虫鸣。
“什么?”
“花开的声音,你听!闭上眼睛。”
墨询着闭上眼睛,在流动的空气中遍寻。
墨于是听到了,那一朵花绽放的声音。
清丽,喜人,开出寂寞的雪色琼华。
一朵花,一瓣一瓣垂下,勾勒出其中芳色,那骄傲的花蕊,那不凡的神态,抖擞一身不见阳光的暮气,激开心中的杂尘。墨听到自己心中,什么土崩瓦解、溃不成军的声音
于是为了一朵花开过的空气,误寻遍所有流动过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