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抄过的,忘机都抄过,小时候我比他还调皮,之前是三千多条,十年前修订才增至四千。你弟和魏公子从不跟你说在外面的事情,是不想你为他们过多担心。”蓝曦臣道。
江厌离道:“正好让你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久仰读弟机称号,蓝公子,敢问你是如何一眼看穿蓝二公子的心思的?”
蓝曦臣道:“这个也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大概因为我俩虽不是双生子,是亲兄弟,容貌有八九分相似,一起长大,他总是避而不语,习惯了,自然容易看出他的心思了。”
江厌离道:“厉害,阿澄除了不说外界的事,但他经常与我倾诉,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尽管说吧。”
蓝曦臣两手交握放背后,道:“嗯,准确来说,忘机认识魏公子,是在他们十五岁那年,也就是江宗主来姑苏听学的那年。”
江厌离见几只白鹤从规训石边的瀑布掠过,静心聆听。
蓝曦臣叙述道:“正式上课的前一晚,魏公子买了两坛姑苏的名酒,天子笑,翻墙上屋,被忘机逮个正着,忘机不许他入内,魏公子以分一坛酒当没看见他为由,被忘机无情拒绝,还先动手,两人交手,摔了一坛。”
“魏公子当晚就犯了三条规矩,夜游、翻墙和私自斗殴。趁魏公子不在,我给你说接下来这件很搞笑的事,你答应我别告诉他哦。”
江厌离道:“哦,我不会告诉他的。”
“明日由我叔父上第一堂课,首先就提问魏公子,前面所有问题都准确无误答上来了,到最后面的一道大题,他篡改题意,答了与怨气相关的回答,遭来叔父一顿怒斥,被罚到藏书阁里抄书,让忘机一个人监督他。”
“轻狂,藏书阁在哪?想来是较隐私的地方吧,一个人…”江厌离莫名想笑,“怎么感觉你叔父是故意让阿羡和蓝二公子独处一室的呢。”
“我也觉得。”蓝曦臣道,“看来你想去藏书阁,我带你去吧。”
江厌离心里超级激动,表面硬装镇静道:“好啊。”
去藏书阁走正路要经过学堂和蓝氏祠堂,蓝曦臣怕撞见熟人,特地绕道,他堂堂一宗主竟会掩人耳目了,还是在自己家,奇了怪了。
却还是撞见了追凌两人,只见金凌站在屋顶上,两手吃力地往一棵玉兰花树伸,一下踮起脚尖,蓝思追在一旁我也阻止不了的表情看着。
“阿凌!”江厌离愕然地叫出了声,“快下来,很危险的。”
蓝曦臣皱眉道:“金宗主,现在不止犯一条家规了吧,云深不知处禁翻墙,这可是最典型的一条,也是魏公子犯得最多的一条。”
金凌道:“我这是攀爬不算翻墙,翻墙是从一面墙的一边到另一边,对吧?思追。”
他望向蓝思追,呼吁道:“思追,你怎不阻止一下?”
蓝思追歉意道:“我拦不住他。”
“娘,我要摘长得最大的那朵花给您,这种花可以做花茶的,我喝过,很好喝。”金凌不听劝阻,继续使劲地伸手胡抓几把,一只脚踩着的瓦块往下滑,一个重心不稳,滑了下来。
金凌嘶喊道:“啊啊啊!”
江厌离愣着原地只会大喊,这是王盼兮第五个特点,反应迟钝:“阿凌!”
蓝思追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抱住了他,自己被压得跪地了。
“你小子重死了。”金凌从蓝思追的怀里站起来,蓝思追才吃力地站了起来,道。
“阿凌,没事吧。”江厌离赶紧拉蓝曦臣过来查看金凌的伤势。
“没事,娘,摔不死的。”金凌看着蓝思追道,“阿苑,果然是你,两个大人没接住我,偏偏你接住了。”
蓝思追松了大口气道:“你差点吓死大家了。”
然后金凌在蓝思追的左脸上亲了一口:“爱死你啦。”
“妈呀,金凌。”蓝思追没反应过来,用手擦了擦脸部,这次竟然叫了正名,哭笑不得地看着金凌,“好恶心的啦。”
金凌占有欲很强道:“哼,这是爱你的表现。”
蓝思追嘴上讽刺内心开心死了道:“好趴,你这表现我太喜欢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从拐角处赶到。
“发生什么事了?”魏无羡又见金凌、蓝思追、江厌离和蓝曦臣这奇怪又萌萌哒的四人组,懵地问道。
蓝忘机道:“我俩听闻这的声响,便过来看看情况。”
“就啊地一声。”魏无羡道。
蓝曦臣擦汗我就带个人抄小路去个地方你们都要一个接一个凑热闹。
“阿羡,蓝二公子,刚刚阿凌从这屋顶上摔下来了,幸好思追小朋友抱住了他。”江厌离道实情。
蓝思追又一副都说了我不是小朋友的表情。
魏无羡和蓝忘机姨母笑地对看一眼,似乎是有什么说出来觉得很羞的秘密。
“金凌,多大的人了,还整天闹来闹去。”魏无羡训斥道。
“我只是摘朵花而已。”金凌撇了撇嘴。
蓝思追带金凌走过廊道,在寝室区其中一房间驻足,用刚向蓝忘机拿到的钥匙开了门道:“看在你带了我去你房间的份上,我也带你来我以前的房间吧。”
金凌娇气道:“你还在我房间睡了呢,那我是不是也要在你房间睡上一晚?”
“你开心就好。”蓝思追打开衣柜,扯下挂着的那件卷云袍,道,“组队夜猎后我在云深住了一周,顺便带了一件我穿的姑苏蓝氏的家服。”
金凌道:“正好,那么久没看你穿卷云袍了,赶快穿。”
“你别看着我换衣服啊,转过头去。”蓝思追正欲卸下炎阳烈焰袍,察觉到身后不纯洁的目光盯着他,忽道。
“好我不看。”金凌这才背对着蓝思追,捂住眼睛,但他仍偷瞄了换衣全过程。
见换上卷云袍的蓝思追,金凌道:“阿苑,还是卷云袍更好看,你那一身红衣配你这抹额很违和,搞得花里胡哨的。”
蓝思追气定神闲道:“衣服可换,抹额不可取。”
蓝曦臣这才带江厌离到藏书阁,进去后他把双开门关上,甩了甩手中几十把钥匙串成的钥匙扣,道:“藏书阁不允许陌生人入内,平时没什么事也是锁着,有钥匙才能进,而钥匙当然由我这个宗主保管。”
江厌离道:“呀,这么感觉我在这有特权哈,你放心,我不会乱动这里的东西的。”
蓝曦臣坚定道:“你就是有特权。”
江厌离呆住了,那清煦温雅的面容,令她如沐春风一般,心跳动地勾魂。
光线暗,打开灯,左右两边各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中间的书架整齐划一地摆放古典书籍,几张红木书桌,笔墨纸砚齐备,窗户紧锁。
蓝曦臣从左边台阶直下,边和江厌离道:“当年云深不知处被烧最先烧的就是藏书阁,你看到的是重建后的云深不知处,这个藏书阁自然也是重建后的,以前藏书阁是忘机学习的最佳场所,魏公子就是在此百般捉弄他的,第二次两人差点打起来。”
“但现在这藏书阁变成了仓库一般,灰尘堆积。”
“这算什么,你们是被火烧清理门户,而我们云梦江氏是被血洗几乎满门抄斩。”江厌离啧啧啧道,在书架一排排扫视过去,就是没有找到她喜欢阅读的书籍,“看起来挺多琴谱。”
“唉,这都过去了,比惨无意。”蓝曦臣道,“对的,姑苏这一带琴修闻名遐迩,许多还是自创的曲目,比如忘机所创的《洗华》、《忘羡》、《乱魄抄》、《安息》、《招魂》等。”
江厌离称赞道:“一个人就创了七八首,好生优秀。”
从左边台阶绕一圈就从右边台阶直上,回到大门处,出了藏书阁,蓝曦臣道:“你还想去一些其他地方吗?”
江厌离道:“嗯呐,我对这又不熟,你肯才行啊。”
“我当然肯,我这人脾气好得很,但我不生气就不生气,真要发起脾气来很可怕,带你去那。”蓝曦臣道,带江厌离来了蓝氏祠堂,不巧的是,蓝启仁就在里面打坐。
见江厌离进来,蓝启仁很尬地对蓝曦臣道:“曦臣,你让我怎说你好,祠堂清肃,不可随意携人入内。”
蓝曦臣道:“叔父莫要见怪,我只是带她参观,她这般温性安静,也不会打闹。”
“那自便吧,毕竟现今有异性陪,乃是你莫大荣幸之至。”蓝启仁听罢出去了,这话的本意就是在说他闭关三年,能有女子陪伴来之不易。
“我师父那人是这么老古董的,你不必在意。”蓝曦臣看出江厌离的晦气,微笑道。
江厌离回笑道:“没事,为你好嘛。”
蓝曦臣泡茶,在红木方桌的一边坐下,让江厌离坐他对面,半柱香的时间后花茶泡好,他给自己和她各倒一杯,两手托腮道:“这是我们家的祠堂。”
江厌离错愕道:“祠堂?额,我可还没带你去我家祠堂呢。”
蓝曦臣道:“这有什么的,半年前由姑苏主持了一次清谈盛会,除了五大家族的宗主和我们家本身那较重要的几人,魏公子和鬼将军也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