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
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海子《夏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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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皮肤底子好,即使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军训,每天烈日炎炎,她也依旧很白。
开学后的霍冬安很忙很忙,忙得她已无心去想苏南儒。
她总觉得奇怪,每当自己和他在一起时感觉很接近,可不在一起时又感觉很远。
她总没有勇气主动给他打电话。
即使她们在同一个校园里,离得那样近,可身份却千差万别。
再见面已经是将近两个月后。
霍冬安是被累倒的。
辅导员给她家长打了电话。
而家长电话那一栏,是苏南儒的电话。
她是存有私心的。既不想让妈妈担心,又想和苏南儒建立那么一点点关系。
她是存有侥幸心理的,只不过她似乎过于高估自己。
苏南儒赶到医院的时候,霍冬安正在熟睡。
平躺着,嘴巴闭着。脸色有些许惨白。小姑娘连睡觉都这么乖。
没有情绪的人,这时候却有了愧疚。
似乎自从认识她,他就莫名有了些情绪。
..........
醒来已经是下午,苏南儒正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粥。
“饿了吗? 吃点东西。”他将粥盖打开,置于临床的桌上。
小姑娘似乎醒来有一会儿了,眼神清澈,望向他,然后微微低了头。
就是突然之间,鼻子一酸,眼眶一湿,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好,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突然的难过。
“对不起。”小姑娘声音很轻很轻,带有些许颤音。
他一时间沉默。小姑娘似乎老是替别人着想,从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练成这一副习性的。也不知她是否和别人相处时也是这样。他想是的,他有些了解她的习性了,冥冥之中。
他抬眼望去,小姑娘低着头,眼圈和鼻子有些发红,嘴巴泛着淡淡的粉。眼睛里积有泪水,快要落下。一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样子。
他心里闪过一抹异样。却没有动作。
“我们总说要从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但老是这么做也未必是个好习惯。”平淡而自然,没有任何异样。
“我似乎老是给你天麻烦。"她用手轻轻揉了揉眼睛。
“这算什么麻烦?”他看了一眼她擦着眼睛的手,淡淡的移开了视线。作为一名中医,看得他强迫症都犯了。
她没有再说话。
她似乎过于矫情,太矫情。
苏南儒拿起柜旁的床上用餐卓,置于她面前,将粥置于其上。示意她吃。
“谢谢。”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既不是我爸爸,也不是我老师。”
“我想这不需要理由。”
“我总觉得万事都是有个理由的。"
她害怕她说是妈妈让他照顾的她。还好,他没有。
“粥快凉了。"他没有回答。
“好。”她拿起勺子,慢慢的开始吃起来。
喝完粥已经是将近二十分钟以后。
“我记得你研究的课题已经结束了。”他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忙,在她喝粥期间,他已经接了三个电话。
护士进来将卫生打扫一会儿。餐盒被收走了,桌子被拿开了。
“刚开学不久,事情总会有点。”
“你有带研究生吗?”
“有一个。”
“男的?”问完她就后悔了。掇拾着被子,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嗯。”他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异样,一如既往。
她在心理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几分尴尬。
“在学校还适应吗?”
“嗯。和我想象的大学生活差不多,很自由,同学们也很好相处。可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忙。”
“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因人而异的。你想忙,它自然就会忙碌起来。”
“你呢?”
“我还好。已经习惯了。”
“你待会儿要走吗?”
她是想问他多久走的,可她总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他无声笑了笑。
“当然。不过会晚些。”
“谢谢。”
“你以前不会跟我这么见外。”
“很多东西在某些时候总是有些必要的。”她眼神闪烁。
他潜意识里似乎总把她当小孩,把对她的照顾都当作是理所当然,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你这个假期是不是看了很多杂书?”他笑了。
“嗯?”她愣了片刻。
“你说话越来越文艺了。”他语带笑音。
她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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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已是在第二天中午。
苏南儒陪她办了出院手续。
去吃了一顿饭,就将她送回了学校。菜系很清淡,却反常的好吃。他是中医,她想他很可能对这些东西有些研究。
他看着总是一副很老派的样子。
“星期六有空吗?”车停在离校门口不远的车道旁。
“那天我有个志愿活动要参加,到下午五点。怎么了吗?”
“在哪儿?”
“淮北路那边。”
“好。” “学校有专车送吗?”
“有的。”
“注意安全。”她总觉得他有事找她,可问完就没了后续。
“好,那我先走了。”
她解开安全带,听到他不大不小的应了声嗯。
下车。
她站在车旁给他招手,他不做逗留,调转车头。霍冬安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