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云雾轻抚过黛山,
橘黄色日落点缀其间。
有风经过,停在窗边,
这些美好的事物通通向我奔来,
嘱咐我要爱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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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冬安是在八月下旬出发去的学校。
九月上旬才开学。这个时间去学校,对一名大一的新生来说实际上有些过早了。霍妈妈随口问了她一两句,她只说是想提前几天去那边熟悉一下环境。霍妈妈也就没再多问。
七月的南城已经很热。
去学校她选择了坐高铁,她喜欢那种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一切飘过的感觉。
每当坐高铁时,她都会有种快感。窗外的景,千变万化,麦田、树林、河流、大山、都市擦肩而过,未留痕迹。车内的人,各自忙碌,阅读数、玩手机、打电话、打游戏。姿态各异,站着,坐着,醒着,睡着。
有时目光毫无焦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就觉得想看。特别想看这种让人觉得幸福的画面。
在车里待久了有些闷,下车时就像是进入雨后的早晨,迎面扑来的那股气息让人觉得满足,虽说不上清新,却让霍冬安好受了不少。
相比于南城的炎热,北城却是异常的凉快。北城一向有“凉都”的美称。
行李太重,是旁边的女孩子帮忙一起从座位上方拿出来的。一个26寸的行李加一个尼龙包和双肩包。相比于别的大一新生,她的行李已经算是很少了。她总觉得没什么好带的,缺的东西都可以来了这边再买。
旁边女孩子行李就很多。个子高高的,中性打扮,浓眉大眼,给人一种很酷的感觉。闲聊了几句,才得知对方也是大一新生,和她不在同一个学校,来自新疆。
拿完行李也各自匆匆道别,赶忙下车。
临近出战口时接到了苏南儒的电话。
她面露惊讶。
她总觉得自己太麻烦他。
她也曾委婉的对霍妈妈表示过,不想太麻烦苏南儒。
可霍冬安一个女孩子,独身一人身处异乡,霍妈妈根本不放心。
东西太多,她匆忙接起电话。
“到哪儿了?”
“已经下车了。快到出站口了。”
“好。你就在那儿等我,我很快到。”
“......好。”
她将行李拉到出站口,找了个相对于较空旷的地,将尼龙包放在地下,背着双肩包坐在行李箱上。许是太累,她深吸了一口气。
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她显得有些局促又期待。
苏南儒找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姿势。
眼神望向别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很专注。
小姑娘似乎长开了些。褪去了青涩。个子更高了,脸白白净净的,许是在车中闷太久了,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穿着短袖的手白得晃眼。
小姑娘还小,正是青春的年纪。
他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一个多学期了。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安安。”他走进她,稍有些音量的看着她。
她偏过头,看向他。习惯性的从行李箱上站起来。
“你来了。”她不知说些什么,显得有些局促。
小姑娘看着他,面上带着习惯性的笑容。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白。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见面,在那个冬日的午后,她总觉得当时是他的那一份白吸引了她。她总是会想起。
“嗯。累吗?”他随时拿过放置在一旁的行李,弯腰提起地上的尼龙包。
她嘴角上扬,莫名觉得有些许搞笑。那行李对她来说已经算很大,虽是拖出来了,却也颇费了一番功夫。可到了苏南儒手里,却显得有些娇小和轻而易举了。
“还好的,刚刚休息了一会儿,不累。”她声音有些带笑,走在后方,背着书包跟在他后面。
他要来接她,他没有提前跟她说,她也没问。他们很多时候似乎都是通过妈妈来建立联系的。她已经习惯。
苏南儒微不可察的放慢了些脚步。
机场人流量很大。正值假期,有很多游客。再加上开学季到了,有很多年轻得像学生年纪的。来到此地,或是离开此地。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匆匆穿过人群。
苏南儒的车停在附近一个酒店的停车场里。
“上车。”他将她的行李放入到后备箱。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坐在车内,她忽然有些紧张。
“你累的话可以先闭着眼休息会儿。我们还有将近二十分钟才到。”苏南儒放好行李,很快上车。坐在位子上,系着安全带。
她看着他,有些囧,默默地也把自己的安全带系上了。
苏南儒微微嘴角上扬,看到小姑娘局促不安的样子。内心平淡如水。
“你开车会无聊吗?我可以陪你说话的。”她淡淡看向他。他像是意识到,不经意的看过来。她有些不敢跟他对视,急忙移开了眼。
“没事。不无聊,你睡吧。”他发动车。
“我睡不着的。”一个小时的车程,除了有些热有些闷,实际上并不累。再加上刚来到新的城市,神经活跃,睡不着是理所当然的。
“好。”
他打开了车的音响,没有多说。
实际上他是想让小姑娘休息一会儿,即使不睡觉。
“sad angle?!"她语气带有一丝惊讶。
“嗯。听过?”车驶上车道,车道渐渐变宽,车站在她的眼里慢慢变成一个小点。苏南儒看着前方,语气不咸不淡,似乎她怎么回答,他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似是与她闲聊。
“嗯。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听,还很喜欢看它的MV。”
每个人都是生活的乐者,都在演绎着自己的故事。同时,我们隔着玻璃,欣赏着属于他人的故事。我们羡慕着他人的幸福,却往往忽略了自己的幸福。这是属于看客的悲伤,幸福近在咫尺,却永远隔着一层玻璃,我们在玻璃后面孤独的欣赏着,记录着,却无法融入进去。英文中有个词叫词叫agreeable melancholy,意思是令人愉快的忧伤。这是一种属于孤独的美,一种关在玻璃盒子里面的幸福。
“为何后来不喜欢了?”
“也不是不喜欢了。只是没有以前喜欢了。就是突然不太喜欢那种心境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让自己开心,远离那些让我不开心的东西。”
“人的心态总是随着年龄和时间变化,你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不过我没想到你听过。如果我没记错,它应该是82年的。“
“我以为你没有情绪。”她淡淡说道。
他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无声笑了。
“我也是人。”
她懂他的意思,他说自己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她也低声笑了。
“我很喜欢有年代感的东西,能让我感觉到美的东西我都喜欢。”她如是说。
“那你应该喜欢看老电影?”
“嗯。这个假期看了很多。”
“有没有给你留下比较深印象的?”
“有的。《爱在黎明破晓前》。它那种独特的拍摄方式和内容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她说完神情有些不自然。
“嗯。是不错。”
她突然发现他似乎很喜欢听她说自己的想法,自己却静静听着。
“你呢?”她装作随意的问。
“《普罗旺斯的夏天》”他似乎料到她会询问。
“你老了。”说完她忍不住笑了。
他们总喜欢以你相称,没有刻意去强调称呼。她想他也许跟所有人在一起都是这个样子,他似乎很随性,不喜欢强求别人。
他秒懂她的意思,随即也跟着笑了。
她是在说自己老了,喜欢看那些让人觉得幸福的画面。
之后苏南儒带她去酒店放了行李,然后去吃了饭。
她总觉得她似乎离他更近了,越来越近,但却永远有一个距离,提醒着她他们永远触摸不到。她忽然想起了这个假期无聊时看的一本小说,《我与你差之微毫的世界》,像极了他们。
第二天苏南儒陪她买了被子和一些衣物。
之后两天他都似乎很忙,只来酒店看过她一次。
她自己独自一人去了两个当地比较有名的风景区,之后就一直呆在酒店里,等待着开学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