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疫情
尽管了凡有在很努力研究菜谱和客人们的偏好,依依有在很努力精进自己的琵琶技艺(弹累了喝口水继续练习,基本上八小时无间隙),庄老大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报菜名愈发稳准狠,有时候只需闻到菜的味道,就能准确说出材料、配料和佐料,油盐适量是多少,老板娘也不禁觉得,这小子是要往“厨神”方向发展?
他不会想抢了凡饭碗吧……
事实证明,庄老大对“厨神”这名号没兴趣,他只想当老板,然后十三娘就成了实至名归的老板娘。
白露也一面走在追姑娘,一面走在学本事的路上。在清来客栈待了几个月,没以前毛躁了,性情平和许多。
十三娘自己个儿也有好好吃饭、好好工作,一句话的年终总结便是:勤勤恳恳做人,兢兢业业做事。
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客栈的客流量似乎不太理想,尤其是近来一个礼拜,拢共堂屋三张桌子,从前都座无虚席,如今稀稀拉拉几个人,基本上吃完就走,客官意见反馈表都还没递出去,人就没影了。
一堆残羹冷炙躺那,旁边是叠放整齐的钞票,数一数,都能对的上。有时候还会多给几张,也不知是哪位豪客,却也不留名。
十三娘只能督促店员更认真地做服务。
快过年了,清来客栈接连两天愣是一个客人没来。纵使十三娘啥也没说,让大家平时干啥现在还干啥,但几个伙计总觉得哪里不是滋味。
尤其白露,年轻的荷尔蒙简直无处安放。他一年轻小伙儿,每天双眼一睁,除了和依依聊闲,就是翻开菜单,了解新菜品,以及历史版本、历史典故啥的。
就比方说最经典的粤菜,烤乳猪。
早在西周时,此菜已被列为“八珍”之一,那时称为“炮豚”。在南北朝时,贾思勰已把烤乳猪作为一项重要的烹饪技术成果而记载在《齐民要术》中:“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则消,壮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非凡也。”
……
这些门道,作为跑堂的都应如数家珍的。
在默读了不知道多少遍后,白露觉得自己脑壳缺氧。他必须得说点什么,哪怕是自言自语。
于是他开始给依依说书,美其名曰:既工作又娱乐,客人吃得舒心,他也轻松。主要是得吸引人眼球,得有人气……
十三娘答应了,于是白露便愉快地说起了书。
庄老大吃着芒果干,瞅他俩,这年轻人是要借着公费谈恋爱啊?
这天愈发邪门儿,从日出东山熬到正午阳光,就吴大夫在堂屋里吃着酒菜,他可真行,一个人独酌也能喝出一堆人在喝酒的调调。
白露不禁问:“老吴,不然再给你整几个菜?光喝酒不吃菜,醉了醒来头特晕,特难受,真的。”
“行!今儿你们店里有什么特推?”
白露思忖了一下:“根据您以往的点菜记录,应该是喜欢清淡、味甜的菜肴,我建议您可以点清汤火方或者麻辣子鸡呢~”
吴大夫摆摆手:“每样来一道吧。”
“好嘞”
了凡开始忙活了。
这时,有个身形纤瘦的姑娘,摇摇晃晃地进了店。她穿黑色修身衣裙,腰和手臂都是束着的,且头上戴一顶黑色斗笠,怎么看都是弱不禁风的感觉。
不过开口倒是爽利:“大哥,有得什么东西吃莫?好饿的,赶了很久路了。”
庄老大说:“有大碗宽面,还有小碗宽面,大碗宽面有脸盆那么大,小碗宽面跟蒸小笼包子的笼屉那么大~”
“可以噻,每样来一碗——”
庄老大嘴角抽搐了一下,每样来一碗,你吃的完不?浪费可不好。
姑娘掀开黑纱,露出半边脸,很清秀的容颜,就是唇色太淡了,有些病容的意味。庄老大就是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客人来了,总不好拒绝接待吧,而且,那姑娘并不招人讨厌。
只不过行为举止有点怪异罢了。
庄老大便应承下“厨子啊,犄角桌大碗宽面一碗,小碗宽面一碗,加辣椒——妹子,你能吃辣吧?”
“大哥好眼色,我四川人,就喜欢辣椒。”
果然,这四川姑娘吃完面,突然砰的倒在桌子上,怎么叫都不醒。
这到底是因为吃得太撑了,还是感染什么病了?庄老大稳了稳心神,连忙叫吴大夫给那位姑娘瞧病。
姑娘得的是麻点病,就片刻间的功夫,全身麻点,十分骇人,伴随着发烧,还有休克的迹象。
吴大夫探完脉,无奈道:“和这姑娘有接触的人都得隔离,你们包括我都有感染的风险。”
“从现在开始,我要研制解药。以屏风为屏障,你们在那边按捺不动。”
“可是,我们不做生意了?”白露有些为难。
十三娘款款走下楼梯,她在楼上也听到了一二,大家见了她,请求她拿主意。
十三娘毫不犹豫:“听吴大夫的。”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姑娘中途醒过来一次,但很快又晕了。
吴大夫的声音恍若隔世:“我研制出解药了,一共有两瓶,其中必定有一瓶是可以治病的。我服下一瓶,若我出了事,另外一瓶便是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