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虏鄣遗址
匈奴兵多,汉军告急。即使是这样,汉军依然杀敌两千余人。单于见形势不妙,想抽身离开。
就在这时,军营中出了叛徒,管敢为泄私愤,降了,并且告密以取得信任:
“李陵根本没有后援,箭都用完了,只有大将军和成安侯韩延年八百的先行军,升黄白旗帜,是部队精兵,射杀即可。”
单于大喜,一边攻打先锋部队,一边高喊,让他们快快投降!
这一战,五十万发弓箭都用光了,汉军车马也不要了,士兵还剩三千,只有拆了车辐当兵器,被逼到峡谷中。
黄昏时,李陵独自出了军营,对左右说:“不要跟着我,我愿独去取了单于的首级!”但显然,这个不可能,李陵无功而返。
李陵叹道,如果还有几十支羽箭,便能脱身,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过困兽之斗,你们能逃回去就逃吧,还能报告天子。
然后命令军士每人带两升干粮、一片冰,约定到遮虏鄣①会合。到夜半时,陵击鼓想叫大家起来,发现鼓已经不响了。陵与韩延年带着十余人跑走,后面追兵数千人,韩延年战死。李陵觉得无颜面见陛下,降了。
能回来的,也只有四百多人。
天子听说李陵投降了,非常生气,问副将陈步乐怎么回事,陈步乐自杀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就在几天前,众大臣都还在夸李陵英勇,现在再看,全在谴责他失了“汉节”。
如今,也只有太史令能站出来,为李陵说一两句了。
可以说,一方面,李陵连累了司马迁;另一方面,李陵也成就了司马迁 。
武帝问太史令,迁为李陵极力辩解,认为李陵素来亲孝,不惜生死,是大丈夫,绝不可能投降,应该是在找适宜的机会报答汉庭,是诈降。
迁说贰师将军见死不救,天子觉得迁实属污蔑,现在迁又为救投降的李陵到处找人,想为李陵开脱,便令迁受了腐刑。
也许是因为李夫人少年殒命,坚持不以病容面圣,娇美的容颜还一直在武帝心头挥之不去,还有怜惜,不忍她的母家一族都后继无人。
过了许久,天子后悔了。
反应过来路博德是不想当李陵的绿叶,所以故意找借口开脱呢,于是将那些逃回来的士兵也好生优待了。
天子派公孙敖接李陵回来,敖回答:“有俘虏说,李陵为匈奴人操练军队,为的是攻打我们呢,所以臣没办法接他回来。”
武帝株了他三族,父母、兄弟、妻子都杀了,陇西的士大夫都以李陵不能殉国而感到耻辱。
过了许久,上到了晚年,也愈渐昏聩。又逢宫中巫蛊之乱,卫皇后失宠,上宠信江充,而充与卫氏一族有仇,便挟私报复。此事以戾太子自尽而告终,武帝很难过,建了思子宫。
后,汉使来匈奴,李陵不解地问:“当年我领五千步兵横扫匈奴,因为没有任何辅助而大败,我哪里对不起汉朝?为何要诛了我三族?”
使者说:“圣上听说你在为匈奴操练军队。”
李陵很悲凉,那是李绪,不是我啊!
等到汉昭帝刘弗陵即位,大赦天下,国土安乐,主上又年轻,启用了霍光、上官桀等大臣,而他们都同李陵交好,便想请李陵回来。
使者多次用眼神示意,并说当今圣上是明君,您若回去,定会客遇之,您会富贵无虞的。颇有鸿门宴那味道,三次示意,就差摔玉珏了。
等到匈奴官员都离席,使者才大声说,当今天子圣明,您回去,会以宾客之礼对您的,您也会富贵无虞。
这就相当于政治上的平反,可是你左右得了文武百官的看法,却堵不了天下悠悠白衣卿相之口啊!
①遮虏鄣:屏障名,在今内蒙古额济纳旗境内,汉武帝时所筑。鄣,通“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