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两万岁便修成上仙实在旷古绝今，夜华这一举在四海八荒立时掀起一趟轩然大波。自此，再也没哪个神仙拿夜华同墨渊比对了。

寻常人只见着夜华年纪轻轻便飞升上仙靛面，关怀他一身沉重伤势的却没几个。经了三道天雷的伤，自然比不得一般的伤。那日夜华能从云头上翻下来拜见天君，已是使了仅存的力。此后，只能日日躺在灵越宫里将养，便是用个膳行个路，也须得人来搀扶。

虽同处了两万年，那位昭仁公主也日日守在夜华的病榻前，却从来不同他说话，端茶送药，搀夜华行路，扶夜华用膳，都命仙娥干。

夜华以为是天君下的令，令夜华来照看自己，见她如此，火气上来发了好一通。

可她开口就是：“闭嘴。”说罢直接出去了。

夜华追出去，直直追到了太晨宫，后来是天君领走了他。

三四年后，有一日，却偶然听到两个嘴碎的宫娥议论，说这位昭仁殿下可能思慕于夜华，夜华受的这一顿伤，累得昭仁公主背地里……

夜华那时已长成个十分英俊的少年，修仙路上又立了许多无人能出其右的勋绩，仙法卓然。虽然一张面容不苟言笑了些，却更衬得天界未来储君的威仪。不只那位昭仁公主，天族的许多少女都暗暗地思慕于夜华。

夜华两万年来被天君逼着只埋头修行，从未有空闲能分一分心去想那风月之事，陡然听说有人思慕他，心中惊了一惊，再听说是那位昭仁公主思慕于自己。

吃惊之外，又觉得黄。昭仁公主素锦，是老天君钦封的公主，这上代天君名义上的妹妹，天君尚且要称她一声姐姐，夜华更是要称她一声姑。姑喜欢上孙子？纵然他们谈不上什么血缘关系，夜华也觉得不可理喻。却有觉得有一些暗喜。

夜华那样冷淡的性子，从来就不自找麻烦。

夜华去着实误会素锦了，彼时的素锦可不是原来里的素锦。

终有一日，夜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好像也喜欢你……”

她恍若未闻，自然的去拿茶喝。

这个自然没能得到回应。素锦那句话将他伤得很深，素锦说：“可我一直只将你看做我的侄。”

夜华眼角微红道：“你，你是嫌我比你小了二千岁？”素锦回：“嗯。”

很多年后，夜华一直记着当年对素锦说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