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叛徒么......”
惨淡的月光,穿着黑色风衣快步奔走在狭窄巷子里的陌生人,怀中一闪而过的金属的漆黑冰冷的颜色。
红色,鲜红的、温热的红色。
画面剧烈摇晃了一会。不久,皮鞋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屋子里咯嗒咯嗒响了起来。
金属的枪口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寒光。
“你还记得,许多年前,也是在这样一座仓库里,你杀了我的哥哥。”
“用一颗小小的子|弹。”
“你还毁了他的尸体,当我赶来的时候,只能看见红色吞没了一切......”
陌生男人的嘴蠕动着,他的声音渐渐低沉,直到琴酒无法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枪声,爆裂感,滴下的红色和白色。
琴酒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嘶,头好痛。
他从床上做起来,像是酒后宿醉般撕裂的痛苦再次席卷了大脑。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外面是漆黑的夜空,一轮弯月和颗星子在远方的天上低低悬挂着,闪着黯淡的光。
时间还在深夜,但琴酒没了睡意,他站起身,准备去厨房喝杯冰水。
厨房在教堂的另一头,琴酒不得不穿过教堂的大厅,还要小心不发出声音,以免惊醒隔壁房间里熟睡的神父。
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地上有道影子,被从门外撒进来的月光拉得很长。
琴酒感到有点儿冷,他向冷风的发源地,也是影子的源头望去。
他看见教堂的门大开着,神父正倚靠在门边,抬头望着那轮看起来像是离他很近的月亮。
琴酒盯了神父一会儿,这时神父做出了一个奇异的举动——神父向门外伸出了手。
虽然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动作,但令人惊讶的则是而后的一幕。
清冷的银色月光似乎织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它们无法穿透神父的手照到后面去,只能覆盖在神父伸出的手掌上。
像是一层无形的屏障。
神父将目光缓缓移到天上那轮弯月上。
琴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清楚地知道,神父此刻心情一定不太好。
“喂,”琴酒出声,“怎么不去睡觉?”
神父一惊,猛地缩回手,“什么人!”他的目光在昏暗空旷的教堂警惕地扫视,在看到半处在黑暗中的琴酒后,语调重新恢复了平静,“没什么,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神父以一贯冷淡的口吻回答。
琴酒从黑暗中走出来,走近神父,在距离神父面前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神父能清楚地看见琴酒湿答答紧紧贴在额上的金色碎发,“你做噩梦了。”神父肯定的说。
琴酒并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神父的脸。
“跟我来,”神父关上教堂大门,琴酒帮他关上了另一扇门,他们并肩向厨房走去。
神父摸索着拉开电灯,走到角落的橱柜,从里面拿出一袋牛奶,倒在碗里。琴酒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他沉默着将灶台上的铁锅接了一些水,开火烧热。神父把盛着牛奶的碗小心翼翼地放进滚烫的开水里。
接着是漫长的等待,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直到牛奶边缘咕嘟嘟冒起了小泡。
神父抬手关火,用隔热手套端出牛奶,放在餐桌上,推给琴酒,“喝下去,你今晚会睡个好觉。”
等牛奶降到适宜的温度,琴酒端起碗一饮而尽。
温热的牛奶下肚,确实让琴酒有了几分睡意。
“晚安。”
“晚安。”
回到房间的琴酒并没有立刻睡着,他在想神父的秘密——那只手和那道银色的屏障。
他的身上藏满了难解的谜团。琴酒这样想。总有一天,他会把神父的秘密从头到尾翻的一干二净。
或许真的是那碗热牛奶起了作用,睡意渐渐涌上了大脑。琴酒的意识逐渐沉入黑暗。
这一晚,琴酒再也没有做过梦,他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他敢打赌,这是他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