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部分除了茱萸外,地名、官名、流程皆为瞎编)
春去秋来,楚国迎来了九月九。月初之时,王宫内的饭食多数已经换成了蓬饵,宫殿门前插上了萸草。
往年九月九王都都会有场祭祀,祭祀分为宫外和宫内组成,分为白天和日落之后。宫外的由君主或储君担任祭祀人,选出一些年轻的栋梁之臣作为舞祭之臣,巫师主持,在承天台和望山分别举行,是为主要天祭。而落日之后,主要的贵族们携家眷落座姑苏台,巫女和巫师主持,宫内选出出众的女子,和白举行祭典的人,为今秋的祭祀落幕,是为辅祭。
今年姬主们按顺序又到了我。我沐浴焚香了三日,换上了典衣。
早上天际刚露出鱼肚白就到了承天台,在祭司官主持下,参与祭典的人纷纷有序入场。太子哥哥站在最前方,我右侧站的人便是大臣,我偷瞄一眼,封白也在其中。
也是,封白貌美,在前朝中最为出类拔萃,祭祀这种活肯定会选他的。
今日他着与朱色繁绣墨叶的典衣,面覆白粉,口涂丹蔻,朗眉斜斜入鬓,耳边竖着茱萸,竟有一股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妖丽,生生将在场女子都比了下去。
我郁然无语,果然上天造物之时是有所偏爱的。
太子哥哥为父王奉上九重糕,站父皇右后方共同拜了天神、地神、山泽之神, 祈祷今年风调雨顺。接着跟随太子的臣子上了祭台,跪受萸草神水的洗礼。接着他们各自又拿着萸草,我们和参典的贵族皆跪下,受他们水露点洒。
我眼前落下出现一道高大削瘦的影子,秋菊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飘逸在他周身。
他狭长的眉目淡淡,用萸草沾了水轻点在我的额上、双肩和背,他的动作轻柔到使我产生了错觉,仿佛那萸草化作了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畔,描摹着我的轮廓。
我伏地拜受,起身视线落在地面,定定若面前无人。
他亦没有任何停留,整个过程我们连眼神都不曾对上过,各自心不在焉一般。
在巫祝们跳过祭祀之舞之后,封白同其他年轻臣子们上场跳了白日的最后一场巫舞,举手投足间都难掩清贵,像一株静静绽开的空谷幽兰,神色又有凛然的庄严,神祇的侍从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我不由十分羡慕那位得封白倾心的女子。又好奇封白源起一个没落的家族,又是什么样的家族能熏陶出这样的人呢?那一定是个传承了世世代代的家族。可我知道的那样的家族并没有封姓的。
落日余晖将尽的时候,晚祭开始了。
我住在旧吴宫,姑苏台我甚少来,如今随侍人穿行在其中,才发现它真是大,曲径通幽,每一条鹅石小路去的地方都别有洞天。青石铺就的地面开阔,玉石铺成的地面华贵。我站的祭殿,就是那样宏阔威严,十二个高耸的方柱撑起了这所殿堂,殿宇行至台阶前段露天雕饰,白色毛毯延伸至殿堂之下湖水前边,湖水与依山溪水连接,源源不断。
山上枫叶尽红,如火如荼,又弥漫着太过热烈的哀伤和醒目。
无数匠人奴隶的血染红了它,累累尸骨埋在砖瓦下。
我忽地涌上这个念头,不由打个哆嗦,甩掉这个不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