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进攻齐国失利,齐国原先想讨些好处,奈何我吴国雄踞诸侯国之间久矣,也毫不惧怕齐国。齐国政权刚刚更迭不愿意再打仗,便有意拉拢吴国为盟友,派了使者商议几年内不要攻打齐国的盟约。父王这些年志在齐鲁,原不会答应他们,可这一战确实需要些时日恢复,便答应了。
宴上齐使不放心,又提出我吴姬嫁给齐国国君的事。这他们首选的,就是我了。
气氛一瞬冷凝。父王并不打算将我嫁去齐国,然而齐使巧辩,最后落在我的愿不愿意嫁给齐国国君的问题上让我发言。
我叹气,想用些冠冕堂皇的话拒绝掉,同时视线不自觉间朝封白看去。
漫天繁星,波光粼粼,封白就坐在绿柳下,布衣青裳,直挺挺的身姿倒像柳树旁的一株青松。他好似没有听见这回事,垂首而笑,觥筹交错间挡不住的少年意气。
我心中赌气,对着使臣道:“多谢齐使抬爱。但滕姬已心许他人,实在不配与齐君比肩。”
我将“心许他人”说得掷地有声,悄悄看封白有什么反应,这一看不当紧,他一个抬首间,刚好与我的目光对上,和着夜风暖煦,杨柳妖娆,竟将我看得小鹿乱跳,我不自在地瞬间移开,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荒唐话,这要是齐使难缠,再道出封白,他再不认,我堂堂吴姬脸面往哪搁。
然而天意却仿佛要全了我的想法,齐使知趣,但父王却有意牵段良配,提及了封白年少英勇,问他是否娶妻,可有钟意的人。
我的脸颊红似铁烙,尤其是封白沉默踌躇的时候。
我实在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我以为,我们在战场上有互相过命的交情,总是会心生比别人更亲近的感情的。
不过是我以为罢了。
他冠冕堂皇说了几句配不上国姬的搪塞话。父王脸色不豫,只让他再考虑,转头又问我的想法。
此时最好的回答是模糊不清,再或断然拒绝。我乃吴国国姬,尊荣高傲,没有给自己难堪的道理,更不必去为难他。
但我心下却是不服,却是不甘。我木然重复了几日前对父王说过的话,负气地看着斜坐下方的他,偏要逼他当场表态,当场拒绝,若是如此,我也算彻底绝了这份情。
“小臣殊荣,承蒙滕姬垂青。”他只是这样说,皱着眉再没别的回答。
父王又提及其他几位少年英雄,嘉奖了一番他的肱骨大臣。接着礼乐奏起,舞姬翩然,绝妙纷呈了一场又一场,众人都将此事抛之脑后,我心猿意马,看得味如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