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笑先生

清晨，刚过寅时，林子安请完安就匆匆赶往云府，告诉云昀发生了什么。

恰巧云昀来拜访，两人商量一番，云昀经不住林子安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他去寻那笑先生。

说起这笑先生，城里的人们都不陌生，那可是现在当红的伶人，城里其他班的班主都羡慕极了笑先生，可又忍不住在暗处发笑。

这是什么原因呢？

那笑先生本是半路出家，祖上是屠夫，几年前家中忽遇变故，一时他没了去处，梨园班主见他可怜，亲自教他唱戏。因为笑起来好看，所以起了个艺名姓笑。可惜他的确不是这块料，《牡丹亭》《西厢记》都唱的不成样子，唯一能入眼的就只剩那张白净的脸了。角儿的身段没学多少，角儿的排场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别家角儿都是对听戏的客官客客气气的，可他不，他清高，他可从来不惯着。

可就算这样，听他唱戏的人依旧只多不少，他们都乐意捧着他。

这不，前段日子笑先生的场都被包了，把梨园老板的嘴乐的都合不上。

林子安对这位笑先生有些不满，至于原因？你们可以去看看书院的墙上，被写满什么了。

林子安（字子宁）到了，就是这里。

林子安'“啧”了一声。

林子安（字子宁）事先说好，他的脾气可不好，小心着点，省的他那些个入幕之宾来找你麻烦。

见云昀点头，林子安这才放心，同他一道走入了梨园。

刚进入梨园，就听到笑先生打骂仆从的声音

笑先生你们这群废物！东西呢！没找到东西你们怎么敢回来！

伴随着怒吼声的是破空的鞭抽皮肉的声音和仆从们苦苦的哀求。

云昀皱起眉，转眼又恢复平淡的神色。

云昀（字伯昀）梨园班主在吗？

云昀走进大堂，像是没有看见笑先生一样。

笑先生也自觉有些尴尬，扯出一个笑容，迎向云昀。

笑先生这位公子，您找梨园班主做甚？

云昀（字伯昀）你可以做这个梨园的主？

笑先生的脸一下憋成了青灰色，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吩咐下人去叫班主出来。

下人感激地看了云昀一眼，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前去通知班主。

班主不一会儿就赶来了。

那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眼中闪着精光，面上倒是一副和蔼可亲的富贵之态。

梨园班主不知两位来我这梨园有何贵干啊？

林子安（字子宁）我们是来找笑先生的，来找您要个话，毕竟……

林子安斜睨，嘴中的话有些失礼。但班主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梨园班主哟，那您可来巧了，这位便是我们梨园的招牌——笑先生！

云昀将一个荷包塞给梨园班主

云昀（字伯昀）在下云昀，近日来到此地，听闻笑先生大名，特来拜会。友人性直，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梨园班主掂了掂手里的荷包，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笑容在那张脸上牵起肌肉，让他的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极为滑稽。

一番推辞后，梨园班主如愿收下了荷包，对笑先生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林子安将门锁上，示意云昀可以开始了。云昀这才从袖里取出那红珊瑚串，开始询问。

云昀（字伯昀）笑先生，你可认得此物？

笑先生这不是我的红珊瑚串吗？快还给我！

笑先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夺那珊瑚串。

云昀侧身躲过。

云昀（字伯昀）笑先生，你可看清楚了，红珊瑚串这么多，你怎么能确认这就是你的呢？

笑先生这珊瑚串是一个西域商人从异国带回来的，用乳香、没药熏蒸，有着独特气味，一般人怎么买得起。再说，你看那最大的那颗珠子，上面可刻着一个“笑”字呢。

林子安与云昀对视一眼——终于有线索了！

林子安（字子宁）（急匆匆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丢的珊瑚串？

笑先生却不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红珊瑚串，仿佛中邪了一般。

云昀将红珊瑚串还他，他接过就迫不及待带上，眼神逐渐清明。

林子安重复了一遍问题，笑先生这才回答。

笑先生约莫是三天前，我同其他伶人一同游湖时丢的……那些个贱人定是嫉妒我，这才……

林子安可没有耐心听他抱怨诅咒，急急打断了他的话。

林子安（字子宁）大概什么时辰？

笑先生摇了摇头。

笑先生当时在外头，倒是不曾留意过时辰。

林子安明显有些失望，但好歹有了线索。

云昀（字伯昀）谁同你一道游湖了？

笑先生露出厌恶的表情。

笑先生还能哪些……不过就那几个天天蹦哒的苍蝇罢了。

云昀（字伯昀）若你是游湖时丢的珊瑚串，那为何它会出现在小巷里呢？

笑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笑先生这我如何知道！若无其他事，我要去准备明天的戏了，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只留下云昀回林子安面面相觑。

云昀叫来梨园班主，想见见笑先生口中的“苍蝇”，可惜这几位今日都有戏，终不得相见。

云昀（字伯昀）子宁，你有什么看法？

林子安（字子宁）异乡，又是异乡，如果说歌谣是意外，那出现在现场的珊瑚串也是巧合，那未免也太过荒唐了。

云昀（字伯昀）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子宁，你在这里生活久人脉广，你去调查歌谣，我利用职务之便，去调查最近的异乡人和通商商人。

林子安（字子宁）好！至于梨园这边，我们明日再来一趟。

林子安（字子宁）那就这样啦。看这天色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了，不如到我家去用午膳？

云昀（字伯昀）好。容我折回去取一下给伯父伯母的礼物……

林子安（字子宁）取什么礼物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多喜欢你，你能去他们就很开心啦。真是的，到底我是他们的儿子还是你是啊。

云昀听见林子安最后一句小声的嘀咕，不由得莞尔一笑。

云昀（字伯昀）礼不可废，反正也顺路啊。

林子安（字子宁）好吧好吧，真是受不了你。

两人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走出梨园，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