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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如果我是你的话

论适配性重生

第二十五章

  晚上,两人回到府上,尔晴打发下人们将买的东西给各院送去一点,傅恒则去了书房,写奏折!

  他早已想好了腹稿,不一会儿,便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户部右侍郎奴才傅恒跪

  奏八旗生计之棘恭折奏祈。

  自我朝入关,旗下人能骑善射,勇于征战,开国有功,太祖圣恩,赐享福荫,世代食禄。

  世祖以来,天下愈安,圣上治下,河清海晏,民康物阜,八旗子弟亦享其福,繁衍愈荣。

  然披甲有数,八旗世代递嬗,多有赋闲,余今日见闻,旗人子弟终日无所事事,玩鸟斗蛐,游走于花街柳巷,甚而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实在荒唐!

  圣祖、世宗明慧,早见其弊,数次拨粮拨款,然八旗子弟游手好闲,挥霍无度,又惫懒成性,终使圣祖世宗心血成空。

  今上以来,亦有圣策,然亦无济,何故?不在于国,而在于己。

  其一,奢,其二,惰,其三,闲也。

  奢而不知节俭,则未及浃旬,钱粮遂空;惰而不事生产,安坐仰食,则不能自给;闲而玩物丧志,乃至多惹是非,则国之威仪损矣;

  古语有云,蠹虫众而木折,隙大而墙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长此以往,遗弊无穷也。

  国家之经费有定,户口之滋息无涯,于此而欲溥施济众,则如倾水入竹篮,徒劳而无功。[1]

  余以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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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陈伏乞

  皇上睿鉴训示谨

  奏。

  写完,搁下笔,吹干墨迹,傅恒看着手中的奏折,恨不得明天递上去后皇上就会立即下旨加强对八旗军的操练与考核。

  另一边,‘良家妇女’尔晴正趴在小书房的书桌上写着她今日的所见所闻。

  自从尔晴嫁入富察府后,闲暇时间多了,就捡起了笔,偶尔写些读书笔记、心得之类的,这是她前世养成的习惯,用来练笔,顺便收集写文素材,现在则用之来打发时间。

  今日,傅恒非拉着尔晴绕远路,不仅走得尔晴腿酸口干,等二人到碧露轩的时候,好戏已经开场了,前小半截两人就没听到。

  虽说那说书人今日说的是聊斋中《连琐》的故事,尔晴看过,对剧情理解没多大影响,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有见识到一场完整的口技表演,尔晴觉得非常之遗憾。

  因而她在写游记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加入了对傅恒的吐槽。

  ‘傅恒其人,脸皮之厚,堪比长城之墙,如有机会,我定要……’

  傅恒回到房间,见尔晴正在奋笔疾书,已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他好奇地凑上去看,原是一篇游记,读了几句,意外地觉得还挺不错,就是字里行间好似对他有很大的不满。

  “你定要……做什么?”

  “啊!”

  尔晴吓了一跳,同时有一种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本人抓包的心虚感。

  “没什么,乱写一通而已。”

  她飞快地将那行字涂黑以毁尸灭迹。

  “你知道你这么做叫什么吗?”

  傅恒看着她的动作和脸上的假笑,觉得无奈又好笑,便调侃道:“叫,掩耳盗铃,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尔晴窘迫不已:“那什么,你怎么能偷看我写东西呢?”

  “现在又加上倒打一耙了,怎么,许你在背后说人坏话,还不许人看?”

  “行了,行了,我承认,我刚刚确实写了一点点吐槽你的话……”

  尔晴拇指捏着食指,捏出个一指甲盖那样的距离。

  傅恒冷嗤:“一点点?”

  “好嘛,那就多一点点……”

  尔晴把拇指移到食指第一个指节处,道:“这么多总行了吧?”

  傅恒没说话。

  尔晴继续道:“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了,好不好?”

  “不好!”

  “大不了,我以后绝不会再写你一句坏话,而且,我保证,立刻马上现在就把写你的字给划掉!”

  “心里骂也不行!”

  ???!

  尔晴只觉得傅恒怕不是石乐志,他还能管得到她在心里想什么?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就在骂我。”

  “……”

  尔晴干脆破罐破摔,摊手耸肩,无所谓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傅恒紧紧盯着尔晴,盯了她好久,直到尔晴都快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时,才开口,道:“算了,我要真跟你计较,恐怕你又要在心里骂我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了吧?”

  他这是故意耍她玩呢?以后她要还这么傻乎乎的任由他牵着鼻子走,那她就是天下第一大白痴!

  恼羞成怒的尔晴推开离她越来越近的傅恒,微喝道:“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傅恒没再说什么,熄了灯,躺到榻上。

  他远远望着那边床上的尔晴,她侧着身,安静地蜷着,小小的一团,隐约可见那段雪白上系着根细细红绳,溶在夜色里,像是开在水面上的睡莲,身姿曼妙。

  黑暗中,有些隐秘的心思悄然而至,一直以来被他拼命压抑克制着,今夜,不知何故,越发蓬勃,让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窗外,满月如璧。

  月圆,人何时能圆呢?

  一股诉说的冲动空空而来,又空空而去,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有些话,深藏在心底,藏太久了,便不敢轻易显露,只能再次烦躁地翻了个身。

  只是,他这边翻来覆去睡不着,那边床上的尔晴也被他翻身的动作吵得睡不着:“傅恒,你翻来翻去干嘛呢?被单都快被你磨破了!”

  傅恒无言,她说话总是这样夸张。

  “睡不着?有心事?”

  如果由他这么翻一晚上,那尔晴今晚也甭想睡觉了,唯有扮演一下知心姐姐:“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当个倾听者,说出来会好很多。”

  傅恒有些惊讶,这是尔晴第一次主动关心他,他听着她说话的声音,就跟今晚的月色一样温柔。

  那股由来已久的冲动,一下子有了宣泄的出口:“尔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忽然有些紧张,起伏的胸腔是涨满的,迫不及待,想要倾吐的情意,他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努力平和着心绪。

  “如果,我是说如果……”

  语气这么郑重干嘛?尔晴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总认为你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你会怎么办?”

  淦!

  这是变相表白吗?早知道她不问那句话了,简直自找麻烦嘛!

  尔晴真的想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多那一句嘴啊?好好睡觉不行吗?

  踌躇了很久,她干咳了咳,犹疑着答:“如果是我,那我至少能感觉到那个人是不是同样喜欢我,如果我感觉不到对方喜欢我的话,我就不会说,免得连朋友都做不成。”

  此话一出,仿佛连空气都滞住了。

  傅恒不语,尔晴也没再说话,沉默在此时,成了最好的诠释。

  良久之后,他突兀地笑了起来:“那你跟我不一样,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如果是我,我会更加努力地对她好,让她明白我对她的心。”

  尔晴语气一冷:“是吗?那祝你好运。”

  “承你吉言。”他故作轻松,又笑了一声,苍白的脸在夜色里尤为显目:“睡吧,不早了。”

  ‘做个好梦,尔晴,愿你梦里有我。’

  这句话傅恒藏在心里没有说。

  月光透过窗,泻了一地,依旧,如水般,温柔。

  ……

  傅恒是个行动力非常强的人。

  过了几天,他散职回府。

  “尔晴?尔晴?”

  进门,明间没人,傅恒四处张望。

  丫鬟也一个没有,连杜鹃都不在。

  他把手背在身后,手里抓着个盒子。

  海兰察说,追姑娘,要嘴甜、要幽默、要风趣、要舍得下脸面、要懂得送对方合心意的礼物、要……

  目前,以傅恒的段位,最容易做到的,大概就是送礼这一条了。

  只是,人呢?

  卧房里没找到,傅恒走向另一边。

  进到小客厅,尔晴就斜坐在炕床上,手杵着几,看向窗外发呆。

  原来在啊,怎么不出声呢?

  他走过去,见到尔晴正脸,明白了。

  她整个人都处在一个非常奇怪的状态里,抿着唇,嘴角微微向下撇,眸光虚虚地盯着前方,好似只是在发呆,却连脖子都不自然地绷紧着。

  这是在生闷气?

  生谁的气?

  总不能是他吧?

  傅恒心里打起鼓,背在身后、拿首饰盒的手都更用力了些。

  他坐到尔晴对面,试探地问:“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是在生谁的气?”

  “没什么,跟杜鹃她们玩游戏输了而已。”

  尔晴一瞬间收敛表情。

  傅恒不信,但没再问,现下,好像正好,可以把东西拿出来哄人?

  “不开心的事儿就别想了。”

  他将那个首饰盒捧出来:“呐,路上看到,就顺便买了。”

  “你们姑娘家应该都喜欢这些……吧。”

  话到最后,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尔晴用余光瞟了一眼,见是个红木嵌百宝花鸟的三层长方盒,不年不节的,又买首饰干嘛?

  不过,看在傅恒这般殷勤的份上,她也不能不知好歹,便很给面子地夸了句:“好漂亮的盒子。”

  “里面的更漂亮。”

  傅恒看着尔晴,眼光有些痴。

  尔晴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接过首饰盒,旋开盒盖上的铜拴,映入眼帘地是对银鎏金花丝蝶恋海棠坠珍珠耳钳,她拿起一只放在掌心仔细端详,耳坠最上面的是只展翅欲飞的点翠蝴蝶,花丝的工艺将蝶翅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刻画得活灵活现,下面的琉璃海棠花,是嫣粉色的,坠着三根长短不一的水滴珍珠,轻轻晃动,蝶舞花摇,看得尔晴立马就想戴上试试。

  傅恒忙去取来座小镜台,转回身却看到尔晴已经拿着把圆镜在左右地照了,她是从哪儿掏出来的那把小镜子?

  他摇头失笑,将镜台也推到尔晴面前,便见镜子里映出个上扬的唇角,以及一边带笑的侧颜。

  “喜不喜欢?”

  尔晴不语,只用微微眯起的桃花眸在傅恒脸上转了转,接着打开盒子第二层,这一层是只手镯和一对戒指,大漆海棠纹嵌珊瑚螺钿的手镯,细黑色一个,戴在尔晴手腕上,便显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玉骨冰肌。

  果然,漂亮的东西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

  “戒指不好看么?怎么不一起戴上?”

  傅恒问。

  “不是,只是……”

  尔晴不太习惯戴戒指,手镯还好,戒指就太耽误做事了。

  没等她解释完,傅恒拿起其中一只镶红蓝宝石的老银烧蓝戒指,并拉起尔晴的手,帮她戴到无名指上,口中说道:“不戴上试试,怎么知道大小?”

  理由正当得很,让尔晴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看来,我还挺有眼力见儿,不大不小。”

  傅恒忍不住得意道。

  尔晴沉默不语,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异样来。

  见她这样,傅恒眼神闪烁几下,抿唇敛了笑,收回手,示意尔晴自便。

  盒子第三层里的是只同样好看的通草海棠花发簪,做得非常逼真,不过,尔晴已没了欣赏的兴致,随意将簪子插到发髻上,略看几眼后便算罢。

  怕自己太上赶着吓退尔晴,傅恒拿捏着其中的分寸,适时提出去书房办公。

  “那,我走了。”

  他说。

  看着尔晴,似乎在期待什么。

  尔晴不明所以,疑惑地回望着他。

  “怎么了?”

  “没,我就是想说,今日公务有些多,怕是要处理到很晚,我应该会宿在书房,你不用等我了。”

  “哦,好。”

  尔晴点点头。

  傅恒走到门口,回头,看到尔晴又看着窗外发起呆,不由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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