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智旻“人的太多悲观情绪都习惯独自压抑,倘若刚刚我们都死于那场爆炸中,腐烂的灵魂是否就有了发泄口?”
朴智旻“快乐,释放,不用再清洗不生不死的痛楚。”
朴智旻“如果我们都死于那场爆炸就好了。”
满天燃烧的火舌,浓烟滚滚的上空盘旋着无数支直升机,人们或狂喊乱叫或发号施令,警戒线后是围堵的水泄不通的群众。
白色灰状物和还未燃烧殆尽的火星朝我迎面而来,我听见田柾国在喊我的名字,我听见警察的大音量扩音器在提醒围观者后退。
我也听见刚刚在爆炸中救出我的他说。
朴智旻“可是我们没有,没有快乐,没有释放,只有活着。”
四肢百骸都刻印上可怖的伤疤,自此以后注定残缺的灵魂,无法放弃的执念以及永久泯灭的希望。
黑暗的庇护三角区中我只辨得他的眼睛,他滚烫的身体紧紧贴住我的肌肤,发热的胸膛有猛火在燃烧。
他在发现我的第一时刻冲过来只是问了一句很简单的话。
朴智旻“你叫什么名字,你也同样失去了家人吗?”
我想,我们是一类人。
光明诞生之前,大地上充斥着黑暗,周遭尽是伤害,于是我们四处躲避,在光明无法抵达的阴霾之地我们遍体鳞伤。
我“那我们还要逃出去吗?”
我的眼泪全部浸在他的衣领处,然而他的身体依旧灼热,我看不清他的脸,指尖之间的温度却持续升温。
他转回头看了我一眼。
朴智旻“跟着光走,我们就能逃出去。”
原来我们一直渴望光,纵使绝望在心底蔓延,在血肉真实的谎言中反复解脱,遁入地尽头怨命也不肯认命。
荒诞的生活里并不充满希望和热爱,毫无知觉,毫无情感的躯壳里依旧希望被光浸满。
朴智旻“江暧,江暧?”
我听见有人叫我,然而在我意识清醒的下一秒眼前的人却变成了崔漾。
崔漾“老江,老江?”
他的脸上布满黑色的灰尘,此刻正担忧地望着我。我一抬头发现对面的报刊前正有三四辆消防车在进行灭火作业。
由于路面本就狭窄,至多能开进两辆,其他车只好在大街那边伺机而动,路面的另一头被给看热闹的人群挤的水泄不通。
我“报刊的大爷没事吧?”
火灾的气焰明显降了下来,他舒展了一口气,话语间满满的自豪感。
崔漾“他今天心脏病犯了,找药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碰倒在电插座上了于是电线短路引发了火灾。”
崔漾“放心,我已经把他成功救出来了。”
我“哦,没事就好。”
崔漾“话说老江,你怎么看见火灾还晕倒了啊,你这么担心我出事啊?”
我闻言微微一愣,好像是后遗症了,每当看见大火心里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无论是那场爆炸,还是五年前的那起大火。
我“崔漾,你有没有在火灾现场看见一个人?”
崔漾“谁?”
一个至今记忆也模糊的身影。
段宜恩“先生,你没事吧?”
段宜恩仍记得刚才的一幕,两人查完老房搬迁情况后准备离开的,然而道路的另一侧突然爆发了火灾,身旁的人只嘱咐他要报火警后就匆忙地跑了过去。
窸窣细响穿过晚街,在一场忧虑与斗争之后,有人寻找光明,黑暗必经之地,心如止水地再次拯救他人,
朴智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暴戾恣睢,眼中常是冰冷和仇恨,同样地,他也放弃自己的灵魂,无需旁人拯救,
孤单的生命毫无保留地对无辜的人施以善意。
拙劣的谎言留给自己,
赤诚明亮的真心永远献给对方。
需要付出代价的仅仅也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