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和楚袖袖走进清修室时,齐衡依旧还在蒲团上长跪未起。平宁郡主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儿子如此虔诚的样子,心中又暗暗叹一口气。
紫云观正堂之前的解签处,齐衡恭恭敬敬的将签条递给了解签的相士。
相士按照签号,从身后的签文中取出对应的,念道:“朝朝恰似蝶招蜂,飞出东南西北中,春尽花残无觅处,此心不变现行踪.......公子所求何事?”
齐衡:“寻人。”
相士捻着山羊胡,摇头晃脑了一阵,回道:“此为中下签,公子不必寻了,寻也寻不到。只要公子心意不变,公子所寻之人自会出现。”
齐衡皱紧了眉,又问:“敢问此人平安否?”
相士略叹一口气,答道:“或有小厄。”
齐衡一听就急了:“敢问道长,可有化解之法?”
相士摇头:“公子所问之人机缘深厚、道法高深。我等凡士,或无能为力。”
齐衡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地上,不为及时撑住了他。
平宁郡主见齐衡焦虑,劝慰道:“道长也说了,谢儿是道法深厚之人,必然能平安的,衡儿莫要忧心了。来,这是母亲求的签,你求相士给解一解。”
相士接过齐衡转递的签文,念道:“一锥草地要求泉,努力求之得最难。无意俄然偶得之,竹篮打水一场空。”
“夫人所求何事?”
“问孙。”
相士摇摇头:“夫人问的这一孙,只怕是要替别人养的。”
听到这句话,平宁郡主脸色也变了。其焦虑,不亚于儿子。与齐衡之前即不信神也不信佛不同,这位平宁郡主对神佛都是笃信的,听了这话自然心情抑郁:“难道这女儿肚里的孩子,最终还是归了司马家?”
平宁郡主本就犹疑,下山的路上,偏巧前面遇到一波男女正在高声谈论着什么,声音呱噪。
“这紫云观求子是最灵的。”
“你如何知道?”
“你们不知道了吧?齐国公府的那个大小姐,原本是不能生育的,听说是到这儿求了三清之后怀上的。”
前面的那伙竟然谈论的是他们齐家!!!齐衡和母亲都绷紧了神经。
“你们说的是那个被司马相府休了的那个齐家大小姐?”
“什么休不休的,那只是夫妻俩闹了小意见,司马家可没打算休妻的。”
齐衡皱了皱眉,什么夫妻俩闹小意见,这是哪儿跟哪儿?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小意见?不会吧?听说那花家小霸王砸了丞相府是为了齐家他姐姐出气呢!”
“什么出气?我看啊,八成是他这个男妻生不出儿子,又不肯让状元公纳妾,这才去抢那丞相家的孙子。”
“嘿!也不知齐家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娶了花家那个小霸王.......”
“人家那可是御赐!”
“那也是皇帝老儿乱点鸳鸯谱!那齐家可怜,宰相家更可怜!平白的,孙子就被人抢了。”
齐衡在背后听得生气,要上前教训那几个八卦的,却被母亲扯住了衣袖:“衡儿,大庭广众的,莫生事!”
上香这一趟回来,齐衡心里窝着火,平宁郡主心里也是不平静。虽然她知道这些坊间传闻对花无谢有误解,可是毕竟传闻还是在她心里留了疙瘩。
这事情越是琢磨,越不是滋味。就因为儿子娶了男妻,他们齐府,反而成了抢别人家的孙子的罪魁了。这让一向注重名声的平宁郡主如何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