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从那天开始，我就将自己大部分的注意力，从教导希琳掌握魔法转移到帮路辰寻找人生道路上。

　　“你喜欢什么？”我念起浮空咒。三本厚厚地牛皮书环绕在身边。路辰正在切果盘。我指挥书籍按顺序翻页：“绘画？歌唱？文学？”

　　“…”路辰的动作有条不紊，他切开西红柿，分成均匀的薄片，沿瓷盘排列，像是一朵盛开的花。然后，少年捏过一搓糖撒开。他抽空瞥了一眼浮在空中的书，翠绿的眼瞳中流露出无奈：“法师大人，您…”

　　您又在抽什么风？

　　我读懂了他的未竟之意。但并不能责怪路辰的不耐烦。毕竟，在短短的一个月中，我确实找了许多新鲜的东西让他尝试。少年开始还十分配合，但自从被逼迫学跳草裙舞后，就认定了我的行为是玩笑，不再肯多花精力。

　　我轻点指尖，让古老沉重的书籍摆回原位。

　　“尝尝。”他将瓷盘推到我面前，毕恭毕敬地用双手递来一柄银叉。

　　我接过餐具，但西红柿又湿又滑，切片之后尤其难以叉起放入口中。如果不是熟知路辰的本性，我会以为他在故意刁难。

　　一片西红柿就在叉刃下戳成烂泥，我撑脸看着盘中的狼藉，突然灵机一动。

　　“路辰，我送你一套武器吧。”

　　“武器？”

　　“离你们的生日还有三个月。”希琳和路辰都是孤儿，并不知道准确的出生日期，于是我擅自做主，将收养他们的日子定位二人的生日：“这一次，我想送你一些武器防身。”

　　“可是，我并不会打架…”

　　“但是，”我放下银叉搁在盘边，得意地拍手，每当我有什么好主意要得意忘形时，都会做这个动作：“这可不是普通的武器。”

　　“…”路辰静静地看着我，两三年的相处，已经让他完全免疫我这种吊人胃口的说话方式。

　　“我会附加魔咒在上面。”

　　“比如…？”

　　我越想越兴奋，法力在空中盘旋，拖起一道闪光的尾巴，在空中描绘出一柄佩剑，其上结满嶙峋的冰晶。

　　“火系魔法对你来说有些危险，我会刻划冰晶法阵在剑柄。可以将击中的敌人迅速结晶。”

　　“…”或许是我的说法过于魔幻，路辰眨眨眼睛，思考了两分钟，绿色的眼睛才慢慢被惊喜的亮光填满：“也就是说，我、我也可以使用魔法吗？”

　　“不过，每种武器上只能刻有一种效用的法阵。”

　　“没关系，这已经足够了！”路辰兴奋地抓起我的手，似乎要给我一个拥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只以为他是对这方面感兴趣，或者，弥补了长久以来，无法使用魔力的自卑感。

　　可惜，当时的我也被自己的天才想法冲昏了头脑。如果，当时我能注意到他反常的狂喜，如果我能多问一句他喜悦的原因，如果我能再多了解他的想法，那么之后的惨剧，可能就不会发生。

　　不过，当时一无所知的我，只是短暂地回抱住路辰瘦削的身躯，回应他的热情。然后就提起裙摆，兴致冲冲地跑进书房，开始设计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