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急着让他们认错。回到木屋时,我也已经筋疲力尽,没有精力责问其他事了。
“先去洗个热水澡,我会叫你们吃晚饭。”
“法师大人,我…”
“伶伽姐姐,是我…”
两个小孩儿却先沉不住气,争抢着向我解释。
“嘘…”法力与精神力双重地过度消耗,后知后觉,头疼地好似要炸裂。我蹙眉忍耐不适,尽力保持耐心,伸手逐个抚摸过他们的头,表作安慰:“记得用净水,加些银莲,驱逐黑魔法的残余。”
“…好的。”
我摆摆手,随即转身回房。紧绷的神经在玫瑰花浴的香气中逐渐放松,我懒懒地舒气,浸泡在热水中合目小憩,感受体内浸染的黑色魔法,被热气一点点蒸净。我换上宽松的睡袍,念咒语洁净地面残留的水渍,然后翻找出角落里的医药箱,给自己的脚掌挑出碎石,然后包扎。
这个医药箱,还是为了路辰和希琳准备的。最开始收养的几天,村里的小孩儿还会偶尔跑到木屋附近,刻意挑衅路辰和希琳打架。我本不愿插手儿童之间的争端。但在路辰的额头被石头打破后,还是忍不住发了火,暗地召唤出小精灵,半夜到村长家的小胖子耳边吹唢呐。接连几天魔音贯耳后,小胖子因休息不足,慢慢放弃了到木屋的找事想法,这才叫生活回归清静。
医药箱就是这个时候买的。魔法和魔药不能完全治愈肉体,只能起到延缓作用。我经常给路辰涂药膏,也渐渐学会了包扎绷带。
“嘶…”方才赤脚跑步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脚底柔嫩的皮肉扎进许多了细小的石块。好在刚刚洗澡时,已经被脚底的泥泞洗净,不然,面对这片狼籍,我连自己都嫌弃。
我坐在床上,努力扳过一只脚,专心拿镊子挑石渣。
“法师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突然有人敲了敲我的房门,很礼貌规律的敲击,其后传来儒雅的奶音,是路辰。少年还未变声,一示起弱来,就像没断奶的猫崽儿。或许他自己都还没认识到这一点。
“进来吧。”
我稳稳地夹出一粒碎渣,看着脚掌伤口渗出几丝殷红。创口表面很小,再过几分钟就有自己愈合的危险。我低头数了数还有三四粒挑完。于是打消了收起器械的想法,随口念了一道幻身咒。在面前立起一道端正坐姿的幻象,自己则躲在幻象后,坐姿及其不雅观地挑碎渣。
问就是欺负路辰没有魔法。
“好的,法师大人。”路辰应声推门。他应该是刚刚洗过澡,耳垂还蒸得通红,身上已经换过干燥的睡衣。男孩儿拘谨地站在原地,绿色的眼瞳紧张地看着我… 面前的幻象。
眼见自己的方法可行,我掰过脚趾,开始用镊子夹第二粒。
“有什么事吗?”我的声线依旧沉稳而优雅,丝毫没有暴露出我正“抠脚”的事实。
“我、我是来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