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r 10

玻璃窗附着莫名的水渍，白灯边缘似是泛黄，充足的冷气竟让先前在外面许久的几人产生一丝倦意。

警觉，帕缇夏将目光自另一边滔滔不绝谈话的两人身上挪回，细细扫一遍桌椅。

“小姐，请问您是有哪儿不舒服吗。”

低跟的黑色皮靴，他长长的刘海紧遮眼眸，明显不符身材的燕尾服将他包裹其中，发音略细。

“啊，没事，我只是不小心把胸针弄掉了，顺便，能麻烦再来一份吗，巧克力慕斯。”

恍惚好像从他的喉咙搪塞一抹耻笑，他的动作颇有些僵硬，一笔一划的字迹工整，大致看过去竟莫名有种打印体的错觉。

“当然，不过，您确定还想要一份和刚才同样的甜品？”

他的声音突兀变得尖锐刺耳。

帕缇夏瞥一眼没什么表示的另外三人，指尖缓缓往里扣，她深吸一口气。

“什么样的甜品都行，你帮我点。”

“一份吗？”

转瞬跌入平坦，他低下头，黑色的笔墨一次又一次从“巧克力慕斯”划过。

不一会儿，那上面便是一个紊乱的黑色漩涡成型。

“六份？”

帕缇夏试探性吐出一个数字。

他的行为没有任何改变。

“五份。”

“好的，祝您在伦敦玩儿的愉快。”

他终于抬起头，上扬的唇角扯出一个另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这次她听明白了，从他那边传来异样的响弄，那是微弱萦绕的电流。

当机立断，帕缇夏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小巧的雷云迅速聚集。

“你是谁？”

“特蕾西。”

一位女性的轻描淡写，不明所以。

但对方已经不想再和她纠缠，不等她的招数，猛然放大的电流迅速在她的指尖撕裂一道伤口。

吃痛之下，帕缇夏松手，他的脚步轻盈，如烟一般溶于空气。

待她再抬眸，另一副清秀且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帕缇夏？”

他嘴角还沾着点点白色奶油，眉宇染恰到好处的担忧，来客推门莅临的风扬起他的衣摆。

奈布微倾身，好闻的柠檬香混他一身晨雾。

“怎么了……奈布，你和那位杰克先生谈完了？”

“刚才就谈完了，我提出要过来和你们讨论，诺顿他们都和我打招呼，只有你一动不动，是不舒服吗？”

许是他的光芒太过耀眼，轻而易举抚平她的不安，不动声色调整表情，帕缇夏摇头。

“刚才正好在想事情，思考的深了，没注意到你，抱歉，奈布。”

“这样啊，没关系，那一定是对帕缇夏很重要的事情吧，那么，我现在能开始说刚才和杰克先生的讨论内容了吗？”

歪了歪脑袋似是不在意。

“可以是可以，不过，奈布，我刚才又点了几份甜品，能麻烦你先帮我去取餐吗，单子……在这里。”

白瓷碗下压着一张清单。

“没问题。”

奈布伸手接过，转身朝着柜台的方向迈步。

帕缇夏深吸一口气。

“怎么回事？”

迟迟未曾开口，见奈布踮着脚站在零零散散等餐的队伍的后面，诺顿轻敲两下桌子。

“这里是有直接将餐送到桌上的服务，你先前对于没注意到奈布的解释也很苍白。”

将下滑的口罩打理好，伊索用叉子勾起盘中最后一颗樱桃。

“最可疑的是……我们三个一直和你坐在一块儿，你什么时候点的甜品，点的什么甜品，我们根本不知道。”

一只手搭着椅子，翘着二郎腿，威廉挑眉。

“……看在我们算是同一阵营的份上。”

“我遇到了一位自称是名为‘特蕾西’的女性。”

无奈，帕缇夏闭上眼。

如何才能做到……完全旁若无人的思考。

透过光与影的夹缝，他脸上的柔色褪却，描摹那张淡薄的白纸，奈布借阴影割一滴血落在上面。

一团成圆的黑色乱码浮现。

我可不是好骗的孩童。

咽半句冷哼，他随手从裤子的口袋掏出和刚才帕缇夏给他的一模一样的单子，向前一步踏碎尘埃，明眸闪过一道金芒。

“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