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不可及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我站在你面前，却不能和你说话。如同梦幻泡影，在你的眼前消失。

我和她都喝醉了，但醉的是心，而人却没有醉。我们趴在石桌上互相看着对方，脸颊微红，她醉醺醺的样子说话都神志不清。我也说了一句话，但没有发出声音，到最后连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我们就这样睡了许久，直到雅儿将我们叫醒。

小姐，快醒醒。”雅儿用纤细的手指扯了扯她的袖子，轻柔的呼唤声也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趴在桌子上的我避开雅儿的视线悄然睁开眼睛，一樽酒似的晨泪从我的眼角流下，却不知为何打湿了她薄翼如蝉的衣裳，也就在这时，她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蝶翼般的睫毛煽动几下就带来露水的影子映入我的眼帘。

　　见她即将醒过来，心里一下子悸动了一下，像是偷吃了蜜果的小猫被发现，我立即重新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可熟不知，我的这一举动都被暗处的某个人看在眼里。

　　“什么事啊，雅儿？”她伸了一个懒腰，微笑着对雅儿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又瞥了我一眼，见我还在睡觉，也没有打扰我，在雅儿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便和雅儿走了出去。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满是期待之色以及有着一团希望之焰在燃烧着，只要自己与她的红尘历练失败了，回到天界后就不会与她分开，还能像以前一样，将她画进画里，永恒的存在于我的心中。

　　但他的心里想象的是这样的美好，可实际上他又突然想到某一件事情，眼神又立马落寞下去。

　　可那件事对他来说也还有百年的时间，只要能再多一秒与她待在一起，那也是值得的。

　　痛苦的死去，历练就会失败，只要让她痛苦的死去，想到这里，他的心一直在颤动着，什么时候自己为了欲望而去伤害她，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去做这种事情。

　　可如果......

　　风儿吹散了无影的幻境，天空掀起另一层纱布，流莺悲鸣，雨幕罥际，嘀嗒嘀嗒的声音惊走了过人，稀稀簌簌的梧桐落叶又掉落下来，陷入泥土之中，无法自拔。

　　雅儿带着她穿过幽静的走廊，走廊空荡荡的，两边皆是带毒的罂粟花，宛如走在黄泉路一般，她回眸看向自己的屋子，如果有人将她一直囚禁在那里的话，想必她是非常乐意的。毕竟，此经一去，再无回头的可能。

　　“雅儿，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她轻柔地说道，心里却忐忑不安。

　　“不太清楚。只是见老爷特别着急的样子，但脸上又带着很高兴的神采，说不定是小姐的心上人来向小姐提亲来了。”雅儿揶揄道。

　　“是吗？”她勾起嘴角的一抹微笑，却透露出怀疑的目光，脸上一副诡异的神色弥漫出来，将雅儿都吓了一跳。

　　不断变化的神情，几百张面具贴在自己的脸上，时而哭，时而笑，时而魅，只有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吧。

　　“清雪，你来了。”

　　这一声带着特别沉重的气息，将气氛压抑到极致，令人无法喘息。

　　她如今的名字叫清雪，凌清雪。

　　清如白雪，涟似碧波。轻盈的凌霄直奔九天之外，这就是她，不管是在天界，还是人间，都是如此。

　　“找我有什么事吗？”凌清雪没有称呼站在她面前的那个老人，眼神古井无波，平淡的说道。

　　站在凌清雪面前的老人正是她的父亲，也就是凌家家主凌天辰。见自家女儿对自己的态度，凌天辰也好似对待一件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物一样，见怪不怪。

　　面色也不恼怒，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说道：“晋王不是要与镇国将军刘信的女儿联姻吗，而你又不愿做妾，所以晋王便替你做了个决定，并且这个决定皇上也同意了。”

　　“什么决定？”凌清雪看着只为权势痴狂的父亲问道。

　　“将你送去敌国和亲。”凌天辰说道。

　　凌清雪还未开口说话，一旁的雅儿就已经吃惊叫道：“敌国不是一直盘旋在胥国的巫妖氏一族吗？听说那里每年都会从已婚女子中挑选一个出来当作祭品，以寻求天神的眷顾，就算是王族也不能幸免。”

　　雅儿在一旁细细说着，而凌清雪对这一切毫无惧意，冷冰冰的寒气从她身上散发而出。

　　寒气侵蚀她的身体，发出颤抖地声音说道：“凭什么，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无奈，空虚，欺骗，寂寞的气息如清晨的薄雾缓缓升腾而起，这是无法反抗的命令，难道只有被命运牵着鼻子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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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想了，那个办法更不行。”就在他思索之时，一道清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只问其声，不见其人。

　　“你答应了孟婆的那件事，也就只剩下百年的时间，而且在转世后的你最终的命运也就是痛苦的活着，直到最后痛苦的死去。”

　　“你应该也已经体会到了吧。”

　　那道声音说的正是指娈童这件事。

　　“所以，要想历练失败，就只能让她痛苦的死去，但是你做的到吗？让她痛苦？天枢？”

　　时隔千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再次叫出他的名字。

　　他没有说话，毕竟他也不能说话，只是默默地望向天空，露出世间最纯净的笑容。

　　天空上的那位有点不忍心，又劝说道：“你现在只有十岁，又能做什么呢？”

　　“而且她将要被送去巫妖一族和亲，可能会被当作祭品献给神界的巫神，做他的神妃。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他摇了摇头，不接受自己听到的话。

　　天空中的那位说这些话，也是想要让他知难而退，免得他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可别再做出什么违背天条的事情。胥国的前身是华胥国，有着伏羲与女蜗大神的气运罩着，就连天帝的手都不敢伸入，你别想着......”

　　“惨了，被发现了，老神我先走一步，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怎么做了。”

　　天空顿时又恢复了寂静，他伸出手挡在自己清澈的脸庞，透过手指间的缝隙中看着流莺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