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文臣武将并列两旁,阮静娴站在最前面与第五符安对视,显然,两人并没有谈拢,如今气氛浓稠到呼吸都困难。
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皇后上战场的。
一朝臣子,面面相觑,都沉默了。
前线战败,士气低迷,正是需要一个振作士气的时候。
可先皇的儿子们争权夺利结果只剩下一个身体不好的七皇子和两个话都不会说的幼儿,远在江南的那位齐王却绝对不能成为这个人!
齐王野心,众人皆知,若此时再给他军中威望,只怕这天下要易主。
“诸卿,可有异议?”
又是一阵淅淅索索的交头接耳后,刚从礼部侍郎升为左相的赵宝礼站出来:“臣…有话说。”
本来想说有异议的,但真正站出来面对皇后的眼神时,他才猛然惊醒,那双眼睛里,有清醒有决绝也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就是没有左右朝政的野心。
那么一瞬间,他在心里竟然有些愧疚。
但刹那的愧疚并不会影响他对情况的判断。
“左相,请讲。”
端坐高堂,第五符安却在心里唾弃自己不够坚定,明明之前他也是反对娘子的,可如今真有人站出来反对时,他却并没有感到高兴或者窃喜,反而是满心的愤懑!
年过六十的老头儿就是迂腐!
当意识到自己这矛盾的想法时,第五符安不由得嘲笑自己没有坚定的立场。
“回陛下,一来,皇后娘娘千金之躯,战场上血肉横飞,只怕不适合娘娘;二来,战场纷乱,士兵都是些鲁莽的男子,若是冲撞了娘娘…这便也罢了,皇后娘娘对军营之事并不了解,只怕那些兵痞不服啊。”
理由,是好理由。
但,阮静娴却不是好忽悠的,这还是她第二次进去朝堂正殿,也是第一次朝第五符安行正式的朝拜礼:“陛下,针对左相的说辞,臣…有话讲。”
臣妾俩字儿,实在喊不出口!
“娘…皇后请讲。”
差点喊娘子的第五符安掩饰般的清了清嗓子,随即又把目光看向了急得坐立不安的老丈人。
“臣以为,战争并不会因为我们是妇女儿童就放过我们,恰恰相反,边疆的人民,正在遭受灭顶之灾,而这其中最受苦难的,就是妇女儿童,真到了那天,所谓千金之躯,也不过是好看一点的尸首罢了…”
阮静娴逐条反驳,第五符安一边听一边望着老丈人求救,而阮书和本人?
他冷汗直流,原本也不需要他天天上朝的,一个月随机上十天就可以,本来今天也不准备来,但鬼使神差的他就来了!
这一来不要紧,现在大殿最前面的自家闺女可把他吓了一跳!
她在这儿干嘛?
好嘛,她要上战场!
上战场!
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现场那是说去就去的地方吗?
此刻陛下的眼光如寒冬中的冰棱般扎得他透心凉,又像灶塘的火星子般烫得他坐立难安!
“…正是边关百姓受难,我疆土受损的时候,这焚心的愤怒,不拘男女、无论老少,吾辈当站出来,站起来,把那猖獗的贼人赶回老家!”
阮静娴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朝堂上年轻的官员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现在就穿上战甲跟人拼命去!
左相也愣住了,这女人,有点东西!